江昭阳起身道:“曲总,这个事我牢记在心,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办,你放心。”“只是现在,我得回去了,下午还要上班呢。”“那好,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一起走吧。”曲倏有一座别墅在县城。他日常其实在是在县城办公的。这里,他其实来得少,一切都是遥控指挥。两人边边下楼来到了停在楼下的奔驰车内,车内宽敞而舒适,张魁早已恭候多时,见两人上车,便熟练地发动了引擎。“先送江镇长回镇政府,再回县城。”曲倏吩咐道。张魁闻言,微微点头,随即一踩油门,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车疾驰而去。上了宽敞的省道后,车更是如同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穿梭在道路上。车窗外的风景如同一部快速播放的电影,一幕幕掠过,令人目不暇接。不一会儿,车子驶离了省道,往一条蜿蜒的路一拐。这条路两旁绿树成荫,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鸟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悠扬的自然乐章,花香随风轻送,令人心旷神怡。沿途,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既有古朴典雅的青瓦白墙,也不乏现代气息浓厚的高楼大厦,它们和谐共存。这就是琉璃镇。几分钟后,就到了镇政府大院。江昭阳下车,与曲倏简短道别。曲倏一脸堆笑地向他挥手。随后车缓缓掉头,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卷起一阵细的尘土。接着瞬间加速,风驰电掣而去。渐渐缩为一个点,最终消失在了远处的弯道之后。江昭阳看了一下手表,还有半时才到上班时间。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门,江昭阳便径直走向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流瞬间冲刷过他的脸庞,带走了一路颠簸的疲惫。他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清凉与宁静,任由水珠沿着下巴滴落,溅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洗完脸后,江昭阳轻轻拍了拍脸颊,细致地用毛巾擦去每一滴水珠,确保脸庞干净清爽。随后,在客厅的沙发上憩片刻,希望能为接下来的工作积蓄一些精力。他刚刚在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假寐,准备让身心沉浸于宁静之中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江昭阳眉头微蹙,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伸手从身上摸索出手机。屏幕显示的是“父亲”二字,父亲很少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爸,您上午到了县委?”江昭阳接通电话,率先开口问道。“是的。”“情况如何?”
“我上午十点接到了组织部的电话,县委领导与我要谈话。”“而且已派出车到了我楼下接我。”“这样的待遇可不常见。”江昭阳道。“是的,我一到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已在等候,司机礼貌地替我打开了车门。”“我上车后,车疾驰来到了组织部,已有人在入楼口等待。”“我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里,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组织部的蒋珂文部长,另一个则是我们县的刘明迪刘书记。”“刘书记也在?”江昭阳问道。“是的,与我谈话就是他们两人。”“看到我进来那一刹那,”江景彰突然压低声音,“刘书记马上站了起来,他今没有像往常一样戴眼镜,领带夹换成脸徽样式。”江昭阳的瞳孔骤然收缩——作为工作近三十年的老干部父亲,向来擅长用这些细节拼凑真相。听筒里传来瓷杯轻叩桌面的脆响,间杂着空调外机低沉的嗡鸣。“刘书记为我倒了一杯茶。”江景彰停顿的间隙,江昭阳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正与家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共振,“他,农业局的局长再过十就要退休了,让我……让我先在家休息十。”“然后……接任农业局局长。”江昭阳心中猛地一凛,农业局局长?这个职位可不简单,是一个手握重权的要害部门,其影响力之大,不容忽视。在当前国家大力发展农业、全力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背景下,农业局不仅成为了政策落实的关键一环,更是资金和资源流向的重要枢纽。这个局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染指的。只是,自己的父亲原来也是一个极为重要局的局长,如今转任农业局局长,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或许不及作为“第一局”的教育局长那般耀眼。但在当前国家战略的大棋盘上,农业局同样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这样的调动,无疑是对父亲多年工作经验和能力的肯定,也是对其未来继续发挥余热的期待。然而,让江昭阳感到不解的是,如此重要的人事变动,为何不是由县委书记亲自出面谈话呢?按常理,这样级别的岗位调整,应当伴随着更高层级的关注与重视。魏榕亲自谈,完全得过去的。“刘书记,现在是征求我个饶意见。”江景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混着电流杂音的喘息像是老式收音机卡带的噪声,“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关于申请退二线的报告吗?”“爸,我记得。”“我当场交了上去。现在我的身体不行了,还是激流勇退为好。”“以后的日子,种种花,养养草,偶尔和邻居们打打牌,享受一下悠闲的时光,也挺惬意的。”“生活嘛,到了老年时期就需要放慢脚步,细细品味。”“当然了,能含饴弄孙,享受伦之乐,那更是人生一大乐事。”“不过,这还得等上几年。”潮湿闷热的气悄然发生了变化。乌云迅速聚集,一场夏雨不期而至,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棂上。江景彰的声音穿过雨幕变得飘忽:“可是刘书记却感到有些意外,他退给了我的退二线申请,他给了我三考虑时间。”“他还拍着红头文件,明年的农业扶持资金,还得靠我这个老将最后把关,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对了,蒋部长特意问起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