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个疑问,其中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张超森此次竟未在常委会上发起狙击?整个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鸦雀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沉默、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突然间,零星的掌声响起。但很快便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会场。接下来的程序自然是三人上台发言。颜源、唐杰、江昭阳三人都作了表态性发言。最后,陈琪珙才宣布由赵珊宣读对江昭阳被举报一事的调查结论。这话一出,会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赵珊身上。听到这话,林维泉心中一阵腹诽,这不是明摆着糊弄人吗?明明已经宣布了江昭阳的新任职务,却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档子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在你陈琪珙眼里,洗不洗江昭阳都是白的。他现在才真正地明白了,陈琪珙哪里倾向过何狄?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他完完全全就是江昭阳这小子的拥趸。在陈琪珙眼里江昭阳早已被贴上了‘无罪’的标签。无论举报信的内容多么言之凿凿,都是无济于事。主席台上的赵珊神情冷淡。赵珊面无表情,欠了一下身子,胸前的党徽闪过冷光。“关于近期群众反映江昭阳同志的有关问题……”她翻开文件夹的刹那,林维泉注意到纸张边缘泛着新鲜的裁切痕迹,她耷拉着俏脸道:“经调查核实,该同志在程序报备上有些瑕疵,但未发现其他问题……”她停顿了一下,不得不宣布道:“不影响进一步提拔使用。”“特此通报一下。”原来她来是为此而来?林维泉这才明白过来,她这是心不甘,情不愿被迫为江昭阳站台背书啊。尽管他脸上堆出的是勉强的笑容,但也表示了服从组织的决定。赵珊念完结论后,没有多做停留,便提前离场了。她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到会场外透一下气。这个理由虽然简单,但却足以让所有人信服。毕竟,她此刻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似乎真的被什么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中午时分,三人准时来到了食堂用餐。食堂里,干部职工们或坐或立,各自端着餐盘寻找着熟悉的面孔。三人没有搞特殊,也领取了与众人无异的工作餐,简单地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他们吃了起来。赵珊心绪不佳,胃口不好,没有食欲。她勉强拿起筷子,夹了几口饭菜匆匆送入口中,咀嚼几下便觉索然无味,最终只能无奈地放下筷子。她巴不得早日回去。可是下午还要陪同陈琪珙监督投票呢。
既来之,只有安之!午后,阳光变得愈发炙热,仿佛要将大地烤焦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闷热。即便是偶尔吹过的一阵微风,也带着灼人的热气,让人更加烦躁不安。就在这时,接到会议通知的镇人大代表们开始陆续赶往大会议室。他们或是步行,或是骑车,亦或是驱车而来,无一不显得行色匆匆,脸上挂着汗珠,衣衫也被汗水浸湿,显得格外狼狈。好在,当他们踏入大会议室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冷气瞬间驱散了周身的炎热与疲惫。空调吹出的凉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一丝丝久违的清凉与惬意,让人神清气爽。人大会在镇大会议室顺利召开。会议室里,40张椅子整齐排列,只缺席了一位因病请假的代表。其余39名代表均按时到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认真与期待。这次大会的主题是投票选举常务副镇长。这对于整个镇的发展来说,无疑是一件大事。投票箱是枣红色的,摆在人大代表席首位。代表们依次上前,从刘旷手中接过选票,每个人的动作都显得格外郑重。选票在他们手中被反复对折,似乎在寻找最完美的角度。而那淡淡的油墨味与会议室角落里绿植散发出的土腥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镇人大主席雷利军,对投票一事做了详细的说明。他说的是,江昭阳的七天公示期已经过去,现在是正式选举的时刻,要大家在“赞成与反对”中作出自己的选择。这是无记名投票,如果江昭阳票数不过半的话,那这次的常务副镇长也是当不成的。因为这也是必要的程序。只是这种情况极少发生,非常罕见。因为如果候选人在公示期内就被发现有任何问题,那么他就会在公示阶段被拉下马,淘汰出局,根本到不了这一步。雷利军说完,所有的人大代表然后就开始了有秩序的投票。然后就是计票数了。唱票员念到第38张“赞成”时,前排突然传来椅子翻倒的巨响——博合化工总经理曲倏捂着肚子往卫生间跑,说早上吃的豆腐脑不新鲜。这一小插曲并未打乱整体的节奏,匿名投票的结果很快便揭晓了。除了一人持反对意见外,其余代表均投出了赞成票,江昭阳常务副镇长的任命顺利通过。投票结束后,会议室逐渐恢复了平静。雷利军站在讲台前,宣布了投票的最终结果。那一刻,整个会议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撼,人大代表们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一阵如雷鸣般热烈的掌声。随着这阵掌声的渐渐平息,整个过程宣告圆满结束。代表们开始有序地退场。陈琪珙轻轻拍了拍刘旷的肩膀。他轻言细语对刘旷说道:“今天的事,你写一个详细的报告吧,把整个过程,包括那个中途出现的小插曲,都要如实记录下来,不要有丝毫隐瞒。”“这样我好上交领导,让他们也全面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刘旷闻言,他马上应声答道:“是!我一定会认真撰写,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准确无误。”而在这整个过程中,蔫头耷脑的赵珊都是站在一旁,隔岸观火,袖手旁观。陈琪珙也不理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