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每天回家的路都会是一样的。
那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天sEb平常还要Y沉。
我一打开家门,迎面而来的不是饭菜的香气,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安静。鞋柜旁整齐地摆着外婆的拖鞋,厨房里没有锅铲敲击的声音,也没有水壶冒出的蒸气声。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外婆,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声。
我把书包放在椅子上,走进厨房,桌上只剩下早上喝剩的半杯牛N和一小碟没收的药丸。水槽里的碗筷都洗得乾乾净净,抹布叠得整整齐齐。那双总是忙碌的手,今天却没有在炉火前翻动汤锅,也没有在流理台边切菜。
我站在厨房门口,感觉整个家像是被什麽东西cH0U空了。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在提醒我,这个下午和往常不一样。
「外婆?」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特别突兀。
我走向外婆的房间,门半掩着,里面一片昏暗。窗帘拉得很严,只有一点灰sE的光线从缝隙里洒进来。
外婆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像平常午睡的样子。她的头发有些乱,被子盖得很高。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脚步声在地板上显得格外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婆?」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外婆却一动也不动。我低声唤:「外婆,醒醒……外婆?」
我开始有点慌了,用力摇了摇她,还是没有反应。她的手指冰冰凉凉的,脸sEb平常更苍白。我脑袋一片空白,手脚开始发抖,连拿起电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颤抖着拨打119,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可以帮我叫救护车吗?我外婆……我外婆好像……」
挂掉电话後,我呆呆地坐在床边,盯着外婆的背影。
窗外的风把窗帘吹得微微鼓起来,光线在房间里摇晃。我突然想起早上外婆还在催我快点吃早餐,还提醒我带伞,说今天可能会下雨。她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荡,现在却怎麽叫都没有回应。
救护车的鸣笛声很快响起,邻居们围在门口,有人小声问我发生什麽事,有人只是默默地站着。医护人员动作很快,把外婆抬上担架,脸上带着我看不懂的神情。没有人对我说一句安慰的话。
在救护车上,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记得外婆的手一直冰冰的,我怎麽握都握不热。我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突然发现指甲里还残留着早上和外婆一起剥橘子的淡淡果香。
到了医院,护士问我:「有没有家属联络电话?」
我慌乱地回想着:「09……」护士的脸上很急躁,我突然想起来那张被我r0u成一团的纸条,信纸先生一直帮我保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把摺好的纸条拿出来,看着上面的一串号码念给护士听。护士拨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我在旁边听见她在跟另个护士说:「她妈妈现在在台中,没办法马上赶回来。」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像被丢进一个冰冷的洞里,四周都是陌生的声音和冷冰冰的白墙。医院的灯光太亮,却照不进我心里那块Y影。
医护人员来来往往,有人推着病床,有人低声交谈,没有人看我一眼。
外婆的房间里还留着我早上摺好的衣服和没来得及收拾的蓝风铃花瓶,一切都像昨天一样,却又永远变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医院长椅上,信纸先生静静地坐在我身边,什麽话也没说。
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和我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走廊的灯光打在他纸质的脸上,像一层快要融化的糖霜。
我低头,发现自己手心里还紧紧攥着那串家里的钥匙。我终於明白,这个家,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外婆的声音了。
我把头埋进膝盖里,感觉自己像一张被r0u皱的纸,怎麽也摊不平。信纸先生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纸质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却b这个夜晚还要温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外婆的丧礼是在一个Sh冷的清晨举行的。妈妈没办法即时赶回南部,所以是一位从未谋面的远房亲戚负责张罗一切。
那天,天灰得像从没亮过,灵堂外的塑胶椅还残留着昨夜的雨水,亲戚们的脸都被口罩和黑纱遮住,只能从眼神里分辨出谁在哭,谁在强忍。空气里混着香灰、菊花、纸钱和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穿着一身借来的黑衣服,袖口太长,鞋子大了一号,脚趾在里面蜷缩着,走路时会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手里捏着一朵白菊花,指甲掐进花j,却感觉不到疼。
家人不在身边,没有人告诉我该怎麽做。我只能跟着大人们的步伐,低着头,鞠躬、焚香、跪拜,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模仿别人的悲伤。
有人在我耳边低声提醒:「等一下要记得跟着拜三下。」但我其实什麽都听不清楚。
灵堂中央摆着外婆的遗照,照片里的她笑得很温柔,和现在这个充满哭声和陌生人的地方格格不入。
棺木前堆满了纸钱和鲜花,纸紮的房子和金童玉nV在一旁冷冷地站着,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告别。
灵堂里的烛火摇晃,影子在白布上晃动,像一场永远结束不了的梦。司仪的声音在空气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指引着大家什麽时候要上香、磕头、换香、致意。
仪式进行到一半,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SaO动。我抬起头,看见妈妈出现在灵堂门口。她穿着一身素sE长裙,脸sE苍白,头发乱得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我的弟弟,他才刚一岁半,还不太会走路,只会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角,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妈妈的身边站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他低着头,神情冷淡,像是这场丧礼与他无关。
她的目光在灵堂里扫了一圈,终於停在我身上。我们的视线短暂地交会,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叫我的名字,可最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後把视线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很讽刺。这麽多年来,妈妈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而这次的竟然是在外婆的丧礼上,这个充满陌生人和悲伤气味的地方,才又见到她。明明是我曾经最想念的人。
四周的哭声突然变得遥远。妈妈离我那麽近,却又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的手紧紧抱着弟弟,像是怕他走丢,也像是在提醒自己,现在的家已经不一样了。
司仪的声音持续在空气里回荡,让每个人都把悲伤收拾整齐。亲戚们低声交谈,有人cH0U泣;有人只是默默地擦眼泪;有人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要坚强,说外婆去了更好的地方,但我什麽都听不进去。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站在一场属於别人的仪式里。
妈妈走过来,和我擦肩而过。她的手指碰到我的手背,冰冷而僵y。
她低声说了一句:「你还好吗?」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沉睡的空气。我想开口叫她一声「妈妈」,却发现自己什麽都说不出口,嗓子像被什麽堵住了。
弟弟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声音在灵堂里格外刺耳。
妈妈慌乱地哄着他,拍着他的背,却怎麽也止不住他的眼泪。我才发现,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害怕这种告别。
仪式结束後,亲戚们陆续离开,灵堂里只剩下白布随风飘动,香炉的烟在空气中打着旋。我站在原地,看着妈妈的背影慢慢融进人群,心里只剩下说不出的空白和一种快要窒息的悲伤。
那天的重逢,就像丧礼上的一场短暂cHa曲。所有的哀伤、陌生和想念,都被压进了那一声没喊出口的「妈妈」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搬家的那天,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在整理行李时,我把外婆九岁那年替我包紮的蓝风铃手帕一起放进行李箱里,妈妈就站在外婆家的楼下等我。
後来妈妈带着我和几只行李箱,踏进她的新家。也是我完全陌生的地方。
门口铺着深灰sE的地毯,墙上贴着我从没见过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妈妈笑得很温柔,身边站着新爸爸和怀里那个一岁半的弟弟。
新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很新,却没有一样属於我。
我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面,里头只摆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空白的书桌。妈妈把我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嘴里说着:「以後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点点头,却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哪里。
晚餐时,新爸爸坐在餐桌主位,低头滑着手机,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没有温度,也没有笑意。
妈妈努力在两人之间找话题,问我学校的事,问我要不要多夹点菜。我只觉得每一口饭都像嚼棉花,吞下去却还是空的。
弟弟在餐椅上拍打着桌面,发出黏腻的N香味和吵闹的哭声。妈妈忙着喂他,还要分心照顾我。
新爸爸则像个旁观者,对我的存在既不亲近也不反对,只是偶尔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我,彷佛我是一个不小心闯进这个家的陌生人。
饭後,妈妈带我去洗澡、整理房间,还叮咛我:「如果有什麽不习惯,一定要跟妈妈说。」我点点头,却什麽都没说。
我觉得自己像一张被遗忘的信纸,卡在这个家里找不到位置。
我不知道该怎麽跟新爸爸相处,也不知道该怎麽称呼他。他好像也不想靠近我,总是用一种冷淡的礼貌和我保持距离。妈妈在我们之间来回奔波,脸上常常带着疲惫和小心翼翼的笑。
我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静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作和表情,努力不让自己成为麻烦,努力学习怎麽在这个家里「存在」。
夜里,我躺在新家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妈妈和新爸爸的房门紧闭,弟弟的哭声时远时近。信纸先生坐在我的书桌上,纸质的脸在夜灯下泛着淡淡的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习惯吗?」他轻声问,声音像风一样轻,却没有期待答案。
我摇摇头,却什麽都没说。
信纸先生把一张摺好的卡片递到我手边:「你可以写下来,没有人会怪你。」
我低头看着那张空白的卡片,眼泪却怎麽也流不出来。
信纸先生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像外婆以前哄我一样温柔。他说:「有些话,写下来就好,不用等人回应。」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可是那种温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他从来不会说「一切都会变好」,也不会说「妈妈一定会Ai你」。
他只会让我把所有的孤单和委屈,静静地放在纸上,然後陪我一起看着它们慢慢发霉、发皱,像那些没有人收的卡片。
「如果你真的受不了,也可以不必坚强。」信纸先生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心里,「没有人会责怪你,但也没有人会替你承受。」
我忽然觉得很冷,却又很想靠近他。
信纸先生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陪着我,什麽都不说。
他的温柔,让我终於明白,有些痛苦是无法分享的。
只能一个人静静地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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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总是用礼貌却疏离的语气跟我说话,弟弟哭闹时妈妈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晚餐桌上,我的声音总是最小,妈妈努力想让气氛热络,却常常换来一片沉默。
我学着把饭吃得很慢,尽量不发出声音。弟弟一边拍桌子一边喊「妈妈、妈妈」,妈妈就会马上放下筷子去擦他的嘴角,哄他喝汤。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疲惫的笑,眼神却像随时会碎掉的玻璃。
有时候我想说些什麽,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叔叔也从不主动跟我说话,妈妈也总是在两个孩子之间小心翼翼地游走。
偶尔她会问我:「学校还好吗?」我只会点点头,不敢多说一句。
有时候,我会偷偷观察他们的互动,发现自己像一个透明人,存在与不存在其实没什麽分别。
弟弟的笑声、哭声、N香味和黏腻的手指,占据了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我只能缩在自己的椅子上,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安静、更小心,不要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晚上,妈妈在厨房洗碗,水声和碗盘碰撞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歌。弟弟在客厅里又哭又闹,叔叔不耐烦地说:
「你管好他!」
妈妈的脸sE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手里的碗差点掉到地上。
我站在厨房门口,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做什麽。
妈妈突然转过身来,语气里带着压抑很久的怒气:「你为什麽不能自己把袜子收好?功课写那麽慢,到底在想什麽?」我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低下头。
那天晚上,妈妈终於崩溃了。她摔碎了一个碗,玻璃碎片飞散在地上,声音像打雷一样响亮。她蹲在地上,一边捡碎片一边哭,肩膀不停颤抖。我站在门边,手指紧抓着门框,心里只觉得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着妈妈的背影,突然有点想念外婆。以前外婆总会在我难过的时候拍拍我的背,说:「没关系,你哭一哭就好了。」可现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能抱抱我。
「我真的很努力了,为什麽你就不能像弟弟一样乖一点?为什麽你总是这麽难相处?」妈妈的声音沙哑又颤抖,像是在对我,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退回房间,把自己缩进棉被里,努力让自己消失。房间里黑漆漆的,只剩下夜灯微弱的光。信纸先生坐在书桌上,纸质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他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张卡片推到我手边。
「你知道蓝风铃的花语吗?」他轻声问。
我摇摇头。
「蓝风铃的花语是——永远的思念、温柔的守候,也有人说,是无法说出口的Ai。」信纸先生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什麽。
我低头看着信纸先生写的那段话,心里像被什麽东西紧紧攥住。
也许妈妈不是不Ai我,只是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Ai这个家,却没有人能真正懂她的辛苦。
而我,也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想念写在卡片上,像蓝风铃一样,静静守在没有人会注意的角落。
信纸先生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温柔得几乎让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