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何家。何家二老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几个嫂子指桑骂槐。从回来就指挥玉兰做饭不说,做完还到处挑剔,把自家衣服都扔给玉兰洗,洗完又指责不干净,没完没了。原本想着女儿回来确实没地方,让几个儿媳妇儿为难了,她忍了几天,可她们不该得寸进尺。她们是不是忘了这个家还是她和老头子做主,还容不得几个儿媳妇儿决定自己女儿的命运。何母恨恨的目光不仅盯着三个儿媳妇儿,还看着令她失望的儿子。这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忘了每年因为自家妹子都能去府城做工了。是不是忘了他们现在穿的衣服是玉兰拿回来的布料做的。吃的穿的,哪次不是说孝顺父母,但最后都给他们分了。现在玉兰一遭临难,他们这几个做兄弟的不说为自家妹子做主,反而由着自己的媳妇儿给玉兰脸色看。看着几个人在她的逼视下渐渐低下了头,何母狠狠闭上了眼,沉吟片刻。“看看你们身上穿的,用的,是不是忘了这些是怎么来的?要不要为娘提醒一下你们?人可以穷,但是不能没良心。以前玉兰对你们如何,你们现在又是怎么对她的?”何玉兰听见母亲为她说话,眼泪像开闸的水渠一般,哗哗往下淌。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放声大哭,让隔壁看了笑话。几个哥哥听着母亲的话,看看自己穿的干净整洁的衣服,再想想村里同龄人的生活,纷纷露出了惭愧的神色。又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妹妹,明明以前也是很疼她的。刚成亲时还担心自家农户配不上府城里的公子,怕她受委屈,时常送些家里从山上摘得山珍过去。去了以后怕亲家以为他们是打秋风的,连饭都不敢吃就回来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好像成了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有意无意就忽视了家人,只看得见自己的小家。他们也不怨自己媳妇儿时常说些抱怨小妹的话。毕竟有血缘关系的是他们又不是他媳妇儿,自己立身不正,又怨得了谁?看着兄弟三人露出的神情,何母和何父对视一眼,还行,还不是无药可救。不过还是决定说清楚,以防他们以后明知故犯。“如果你们容不下你们小妹,我和你们父亲就决定分家。我和你爹还干得动,这些家业也都是我和你爹两个人挣的。你们以前挣的钱我们只要了饭钱,你们手里应该还有不少。以后我们就跟着玉兰一起生活,你们就自便吧!”又瞥了一眼几个儿媳妇儿,恨恨道:“看你们岳家愿不愿意收留你们。给不给你们一口饭吃,整天就惦记着娘家,玉兰给你们的都喂了狗,一个个一点良心没有。”何母这话一出,包括何玉兰在内所有人都惊的瞪大双眼。几个儿子:“……??”什么意思?娘这是要赶他们走?又看看一脸淡然的父亲,连爹也放弃他们了?三兄弟一个个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几个儿媳妇儿也赶紧跟着跪了下去。“爹,娘,您别赶我们走,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小妹就是再也不嫁,我们几个兄弟也养得起她。
是我们没良心,您放心,以后要是我做不到,就净身出户。”老二老三一听大哥这话,立马跟着起誓,也纷纷表示愿意养何玉兰。随后几人纷纷看向自家媳妇儿。逼的几人只能开口承诺,以后会好好对待小妹,再也不阴阳怪气逼迫小妹了。看出几个儿媳妇儿眼里的不情愿,何母也没什么意外。当初家里条件不好,儿子又多,能有姑娘嫁进他家就烧高香了,哪还能挑剔,结果现在就遭到反噬了。这是仗着他们要靠儿子养老不可能把他们赶出去吗?哼!他们要是以后老了得看儿媳妇儿脸色过活,那他们辛苦一辈子又有何意义。“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在背后嘀咕,而且还在孩子面前瞎说,二话不说,立马分家。刚才老大老二老三也说了,净身出户。也就是说,你们挣的钱也要交出来,我们是不会客气的,希望以后你们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几个儿媳妇儿立马身体一僵,没想到婆婆这么狠。他们男人察觉到不对,立马阴狠的看过来。决定之后就回去教育教育自家媳妇儿,否则他们是宁愿和离也不愿意分家的。父母在不分家,分家的人会被整个村里耻笑。以后有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你,苦活累活每每都有你,除非父母不做人苛待自家儿子。否则子女结亲都会受影响,他们绝对不能成为别人的笑柄。不就是养活小妹吗?这有什么难的。再说小妹有手有脚,也帮家里干活,就凭着以前小妹带回来的东西,他们也不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没良心。以前真的是昏了头,希望还能来得及挽回。林莞莞本来只是出来打个猎想给家里加餐,奈何耳力太好,刚好让她听了全程。没想到这何玉兰的父母倒是个疼爱闺女的,脑子清醒,懂得感恩。姜老爷的眼光确实不错,何家有这两老镇着,出不了岔子。等两老百年后何家分家,兄弟之间和何玉兰自然又远了一层。到时候关系好帮一把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只何家兄弟也闹不起来。“呵,真是个老狐狸。”这时,有个穿着鲜亮的陌生妇人推开何家的门,走了进去。一进来就高声给何家道喜。本来打算离开的林莞莞又顺势停住脚步。来人是个媒婆,替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鳏夫求娶何玉兰。口口声声说着不嫌弃何玉兰名声差,只要给他生个孩子就成。聘礼也没有,说就她那样的,也就他愿意娶,搁别人还嫌丢脸。媒人说的话一点不客气,头昂着,显的整个人高高在上。说话间还来回打量着何玉兰,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物品。那令人屈辱的眼神,令何玉兰难堪不已。眼看嫂嫂们眼中又有了异动,心中顿时凄苦不已。何母却没再容媒婆侮辱自己的女儿,拿着大扫帚挥舞着要把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