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哈欠连天，在梯子上打盹。午后阳光令他迅速入梦。尤利尔只好越过他那节横档，提着一本厚书跳到地上。也许我该逼迫索伦直接解释清楚那些古怪的名词，他后悔地想，而不是让它列出一长段的文献清单。
作为光辉议会发迹的重大事件，白之预言无疑被神官记录在册。玛格达莱娜女士在亡灵之灾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因此这段时期的历史是他们搜寻资料的首要目标。尤利尔看到多尔顿正专注地阅读一部《白昼下的故事》，里面记载的都是黎明之战后的索德里亚历史，或者说，野史传说。我早知道干正经事的只有我一个人。ldquo还要多久能看完？rdquo他问。
暗夜精灵掂量了一下厚度。ldquo到晚上吧？我从两百年前那部分历史开始看的。rdquo他补充了一句：ldquo剩余还有三千多页。rdquo
ldquo进度比我快多了。rdquo尤利尔照着目录在他对面哗哗翻页，ldquo几乎没多少资料提到玛格达莱娜。她是光辉议会的荣誉成员，在书面上却像个透明人。rdquo
ldquo圣堂里可能会有更多线索，比如找到和她相熟的人。连你和约克都能找到莱蒙斯。rdquo卓尔顿了顿，抬起头：ldquo他说的是真的吗？rdquo
ldquo谁？圣骑士长？rdquo
ldquo约克。他说你战胜过莱蒙斯middot希欧多尔。我在铁爪城也听说过威尼华兹发生的事，卡玛瑞娅，阿兰沃精灵，还有外交部和光辉议会的圣骑士团。rdquo学徒都快忘了多尔顿也算是王族近侍。ldquo但当时王党认为情报有些言过其实了。rdquo
ldquo就是那样。rdquo尤利尔立刻确认，ldquo当时我才转职不久。白helliphellip我的导师为了避免我在战斗中丧命，给我留下了帮手。你知道的，索伦，还有空境魔法。rdquo
暗夜精灵扫了一眼指环，ldquo有它帮忙，也许传言没那么多虚构成分。rdquo好在索伦没听见这话。
尤利尔扯回话题：ldquo我想玛格达莱娜在圣堂里也没有多少人了解，她不住在赞格威尔。竖琴座女巫的力量源自奥托，海伦女士是这么说的。而且刺杀发生在城外，当时应该是圣骑士团将这位预言大师接回圣城。rdquo
圣骑士长莱蒙斯对玛格达莱娜也所知不多，否则就不用一大早过来和他们绕圈子了。这是个神秘人物，在外界起码是占星师团体中大名鼎鼎，于所属支点内部却语焉不详。她的记载几乎都与白之预言有关，也因此光辉议会在极力淡化她的存在。
ldquo代行者号称女神的代言人。rdquo多尔顿翻过一页，ldquo却需要借助一个女巫来传递神谕。这个玛格达莱娜甚至不是空境神秘者，白之预言的出现没准存在隐情。rdquo
ldquo更离谱的是，她死前还把包袱推给我。rdquo
ldquo或许，高塔的先知大人命令你来到圣城，正是因为他预言到了玛格达莱娜的遗言？rdquo
他的确考虑过这个可能。但没有可靠的证据，猜测只会为接下来的行动徒增困惑。ldquo这很难判断。rdquo尤利尔说，ldquo老实讲，我对先知大人和竖琴座女巫的预言能力没有确切的概念。占星术是门深奥的学科，竖琴座的巫术也一样，而且他们都获得过预言梦。rdquo多尔顿对玛格达莱娜的预言力量表示怀疑，尤利尔无法反驳。ldquo不过我们可以先假设这个猜测是正确的，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helliphellip见鬼！rdquo
他忽然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动。西塔约克被噪音惊醒，翻身掉下了梯子。ldquo我们找错方向了。rdquo尤利尔合上才打开的书，ldquo不该是白之预言。既然光辉议会有意要掩盖玛格达莱娜，那就决不会将她未曾实现的预言记录在书面上。rdquo
ldquo是这个道理。rdquo多尔顿赞同，ldquo只不过事关光辉议会的机密，恐怕只有代行者才能给我们阅览权限。rdquo
ldquo还有其他线索。我刚刚想到，先知大人和玛格达莱娜女士都是预言梦的获得者。预言梦。梦。rdquo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重点，ldquo占星师和竖琴座女巫都是命运之神的信徒，预言梦则是命运的投影。有关诸神，有关秩序helliphelliprdquo
ldquohelliphellip梦境之神艾恩。rdquo西塔约克咕哝着爬上桌子，差点打翻一只水杯大小的玻璃花瓶。ldquo怎么突然提到祂了？rdquo
ldquo这才是真正的线索。rdquo尤利尔告诉他们，ldquo不论先知是否预见了玛格达莱娜女士的死亡和那句遗言，他都会派我来赞格威尔。我可以替她完成预言helliphellip写下信件。rdquo原来如此。难怪代行者没有第一时间询问预言。玛格达莱娜不是空境的女巫，却能获得白之预言。ldquo因为我们都是受艾恩眷顾的人。光辉议会指望的是我的梦！rdquo
约克不明白：ldquo什么梦？rdquo
ldquo预言梦。rdquo多尔顿听懂了，ldquo你和玛格达莱娜有类似的能力，尤利尔？rdquo
ldquo事实上，我差得很远。rdquo也就是四小时和两个多月之间的差距罢。『灵视』并非艾恩的赐予，它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在代行者意识到问题前帮他们逃出圣城。
ldquo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午休吗？rdquo约克得出结论。
ldquo不，现在我要找梦境之神艾恩的相关资料。你也不能睡！这里的书籍简直比克洛伊塔的图书室还多，类型也更丰富，它们来自神圣光辉议会的各个属国。rdquo克洛伊塔在这点上差太远了，而且极度偏科。ldquo我想想，神灵相关的书架在哪儿来着？rdquo尤利尔松开手，桌子上的书就自动飞回了原位。神秘支点的藏书无需管理者费心整理，甚至连查阅都能用魔法走捷径。不过学徒既不会相关的侦查魔法，也不敢打扰那位一大早就被迫营业的露西亚神官。
ldquo在这儿。rdquo多尔顿指了指身后，那里并列着十多排高大的书架，藏书量堪称所有区域分类之最。ldquo我们的工作量增大了。rdquo
约克根本不想动：ldquo要我说，这是在大海捞针，到下辈子也不会有结果。还是西塔的下辈子。rdquo
光辉议会与克洛伊塔不同，高塔的图书室资料与指环相连，可以直接通过二维矩梯lsquo信箱rsquo索引。尤利尔伤脑筋地想，不知索伦是否拥有侦查魔法。
『不行』指环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否则还用你们这些白痴在这里浪费时间？我直接就可以把相关的书籍位置调出来helliphellip这里是盖亚教会禁地类似的地方，属于神秘之地。而不同的神秘之地有不同的规矩，光辉议会禁止我们随意翻找。你还是做梦去吧』它的符文暗淡下去。
ldquo神秘用途广泛。rdquo多尔顿说，ldquo就连伊士曼也会在重要地带布设魔法。rdquo他顿了顿，ldquo我敢打赌，在这里我们没法用魔法。rdquo
虽然暗夜精灵不是罗玛，但他的赢面依旧很大。换作尤利尔安排外人进入家门，他也不可能毫无防备。只有约克挑衅地拔出剑，试图用行动来证明推论的对错。一点火星从剑尖冒出来，突然他手边的向日葵猛扭过头，带动花瓶里的水喷了他一头一脸。
ldquo该死的！rdquo西塔叫道。尤利尔和多尔顿在书桌另一头乐不可支。
ldquo别在书架边玩火。rdquo暗夜精灵揶揄，ldquo连向日葵都知道这点。rdquo
ldquo我没能躲开！rdquo约克懊恼地说，ldquo我在这里没法变成元素状态，真见鬼。魔法完全不听掌控。rdquo
尤利尔意识到了此地的限制，他刚刚没看到约克的剑刃上有魔力流动，连恶魔的火种在这里也不敏感。这似乎可以利用。要知道梦境之神艾恩的恩赐不过是乔伊遮掩他的本质的谎言，他根本没法解决玛格达莱娜女士留下的未解之谜。能够指望的唯有『灵视』，然而他们身处圣堂，尤利尔不敢乱用魔法。
在藏书馆中，危险仿佛大大削弱。人们在这里没法实现魔法，神秘之地自有其规矩。
ldquo尽快找书吧。rdquo多尔顿将那本厚重的《白昼下的故事》放在身侧，它没有飞走。ldquo时间不早了。rdquo篳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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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我讨厌海。rdquo多尔顿回答。尤利尔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在六指堡的废墟前他面临过同样的困境，时间的步步紧逼让学徒脑子转得飞快，侥幸没在河边留下一生的遗憾。我又错了，时间从来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