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得太晚，只看见乔伊将敌人撞倒在信箱上。那倒霉的家伙还没爬起来，脑门上就挨了一记沉重的盾击，包裹皮革的橡木比头骨更硬，他一头栽倒在草地里，膝盖磕上木杆。导师丢下长矛，熟练地一脚踢在下巴上，让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随后拖着他越过栅栏。茂盛的山毛榉左右摇动，尤利尔看见了另外两只夜莺。
ldquo你杀了他？rdquo学徒问。一定是他的话音太突兀，乔伊迅速转身，钢剑出鞘的声音平滑悦耳，剑刃已瞄准尤利尔的咽喉。他没想到导师反应这么大。ldquo是我。rdquo他赶紧后退。
ldquo是你。rdquo乔伊也看清了。但令他紧张的是，导师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向前送剑。我真让他这么厌烦？尤利尔不禁反思。ldquo这儿可没有审判机关。rdquo
意思是人还活着。尤利尔低下头，退出骑士剑的攻击范围。三个窥视庄园的ldquo初源rdquo，最后一个受伤最轻，目前仍不省人事。另两个同样凄惨，他们后脑勺上各有一块肿包，其中之一还满嘴是血，想必是在反抗中挨了一拳。但他们的胸口还在起伏。
ldquo他们可没什么值得申冤的。rdquo尤利尔解释。这些人在庄园外盯梢，恐怕不是抱着善意，更不可能是误会。就算看见的是三个死人，我也完全不会多说什么。ldquo只是确认情况。rdquo
ldquo不，你另有工作。rdquo导师指了指两个昏迷不醒的家伙，ldquo你该庆幸不用搬尸体。rdquo
ldquo为什么每次碰面，你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打人？rdquo
乔伊瞪着他。ldquo除了第一次？rdquo
ldquo不是我先提这个的。rdquo
ldquo你最好什么也别提。rdquo导师头盔下的面孔一定覆满怒气。他不高兴，尤利尔意识到，而且不止是因为不愉快的话题。他们还在玛朗代诺的街头时，尤利尔曾为一个小偷和乔伊争吵，他知道自己阻碍了执法先民的法律与他所知的不同。可尽管如此，乔伊也没坚持处死那孩子。是这趟旅程的缘故，导师不愿意回来莫尔图斯，尤其是作为一个圣堂巫师和苍之圣女的护卫。
考虑再三，尤利尔还是开了口。ldquo他们是杜伊琳女士的敌人，为什么不交给她应付？rdquo
ldquo交给她，你就得搬尸体。rdquo
ldquo所以你为了拯救他们的性命？rdquo
ldquo如果我说是，你会闭嘴吗？rdquo
ldquo那是谎言。都是。rdquo尤利尔不假思索地说。誓约之卷能够证明，乔伊不在乎这些人是死是活。这很容易。可惜让导师说话不容易。
ldquo杜伊琳会解决他们，但那只是开始。我知道你去了地下室。rdquo果然他在地下室就发现了，伯纳尔德才能紧跟着注意到学徒。ldquo你也该知道这鬼地方不止有三个白痴。十几个同伙，他们唯一能找到敌人的地方就是这里，而这该死的地方由我负责。rdquo
尤利尔消化了一下这段话。ldquo你和波加特先生他们负责守卫庄园，一旦初源主动进攻，你们将不得不出手阻拦，甚至还得听伯纳尔德的命令，是这个道理吗？rdquo到时候，需要活捉的可不止这三个人，银歌骑士也得冒更大的风险。
乔伊没回答。ldquo那巫师可不是你的同行。rdquo
ldquo我听说我的同行都在干什么了ꓹ为一条狗纠结？rdquo尤利尔无法理解。ldquo而且伯纳尔德本来就不是修士。rdquo
ldquo他信仰神秘。rdquo
原本你不也一样？ldquo按照圣堂的说法ꓹ神秘也是神迹。rdquo
ldquo你有不同说法？rdquo
ldquo的确有一些。rdquo
ldquo很好，把它们告诉那森林婊子去吧，她更不爱听。rdquo
ldquo看得出来。斯特林大人的传教方式有待提高，我想他不会和你说过类似的东西，比如为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罪过忏悔这种？rdquo
他的目光更阴沉了。未来的ldquo第二真理rdquo解释过他们的交集，但导师并不将其视作友好的开端。学徒好奇他们为什么互相看不顺眼ꓹ决心一探究竟。
ldquo我的意思是ꓹ可能我们不是一路人。rdquo尤利尔承认。ldquo但也不至于互相仇恨。他得罪过你ꓹ乔伊？rdquo当然ꓹ更可能是导师先得罪了对方。只要一张嘴ꓹ你就会领教到乔伊身上比神秘学更卓越的天赋。
ldquo问题不出在我身上。rdquo他本人居然还没察觉。ldquo正常人都会和斯特林保持距离ꓹ他们一家都疯疯癫癫。rdquo
路过塔楼底部时，一扇窗户猛然打开ꓹ带着泥土和根系的脏水哗一声浇下来。乔伊及时朝前跳ꓹ躲过了水花ꓹ但手里拖着的夜莺被淋个正着。尤利尔震惊地抬起头。
阳台上，苍之圣女放下花瓶。ldquo我没注意到下面有人。rdquo她坦然承受着两人的注视，ldquo献给你们的三神的花也该换水了。rdquo她将空空的器皿在石台边倒了倒，才把银百合插回去。ldquo别客气，这是举手之劳。rdquo窗户又猛然关闭。
水渍在乔伊脚边结冰。尤利尔无言地目睹白霜爬上石墙，最后冻结玻璃。先不提伯纳尔德，他们之间结下的梁子估计没法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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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在伊士曼的时候，莫尼安托罗斯的进展显得尤为缓慢。西塔和佣兵碰杯，随后转回同伴的餐桌。ldquo完全找不到。rdquo约克说，ldquo我敢说他一定是藏起来了。rdquo
ldquo特多纳拉杜是只老夜莺。rdquo多尔顿也同意，ldquo他不会以卵击石，只会去总部搬救兵回来。到时候四处躲藏的可能是我们。我听说恶魔猎手在蜂蜜领端掉了一个小型结社，没准就是他们来。rdquo
尤利尔不知是否该为那些无名者祈祷。或许该为我自己，恶魔猎手不可能对付安利尼，但多半能给我们造成很大麻烦。特多纳拉杜在奥尔松庄园逃走，同时带走了尤利尔和约克的情报。他要是还有一点聪明才智，就不会再依靠才转职的夜莺，而是换成高环的修士。
戴比特主教告诉他，盖亚教会唯有总主教的神术是高环水准，他们权高位重，不会受特多纳拉杜调遣。但尤利尔没有就此放心。ldquo恶魔猎手不归特多纳拉杜管。rdquo他说，ldquo更可能是苦修士。rdquo
ldquo苦修士是巫师派。rdquo约克提醒，ldquo你还打算与他们合作呢。rdquo
ldquo那是一切结束后的事。就目前来看，巫师不是我们的盟友。他们不关心盖亚教会的情况，只把它当成敛财招人的下属机构，就像高塔的事务司。将女神圣所交给他们，巫师会继续那条罪恶的产业链，只要有利可图。rdquo
ldquo戴比特主教不会喜欢这话。rdquo多尔顿评论。
ldquo这是事实。你见过林德普纳巴格这个人，他作为巫师的代表，莫非给你留下了好印象？rdquo
暗夜精灵晃了晃杯子。ldquo没有。他的斤斤计较让每个人都不舒服。我敢说，要是我的价码更高，德威特如今已经人头落地了。可惜当时我手上没有他们的圣典。rdquowwＷ.ＢíＱǔgεq.net
这么说，如果他借来导师的忏悔录，没准可以让巫师直接调头对付教会夜莺helliphellip尤利尔发散思维。乔伊可能答应我，但交易过后，他大概率会再去将福音书抢回来。不。白之使又不是自由人先民，他比一千年前变化太大了。
ldquo我们也没有。rdquo约克愉快地说。
ldquo所以只好从其他方面下手。rdquo
ldquo还在教会里找，能有几个人愿意跟你合作？倒不如选冒险者。rdquo
ldquo我还是去打听圣典罢。rdquo多尔顿放下酒杯。
橙脸人恼火地敲桌沿，ldquo你自己不也是冒险者？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