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缸幽蓝的光在墙壁上晃动,像一片溺毙的海。
你抱着膝盖,看那条红鱼不知疲倦地绕圈。
它薄纱似的尾鳍扫过澄澈的水,轻盈得刺眼。
钥匙插进锁孔,金属摩擦的声响格外刺耳。
门被推开,沉滞的脚步声踏进来,带着一身浊气。
“怎么不开灯?”谢忱的声音裹着浓重的疲惫,像被砂纸磨过。
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片刻,才反手带上门。
黑暗里,他摸索着走向沙发,皮靴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闷而重。
浓烈的酒精味混着残留的女士香水,像一张油腻的网,瞬间兜头罩下。
他挨着你坐下,布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温热的呼吸喷在你的耳廓和颈侧,一只手习惯性地揽向你的腰,唇也凑近寻找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猛地侧开头,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那只手顿在半空。
“怎么了?”他声音里透出一丝被打断的不悦。
“……你身上好臭,”你盯着鱼缸里那片幽蓝的水光,声音闷在膝盖里,“不要碰我。”
沉默在黑暗中迅速膨胀,压得人胸口发紧。
老风扇单调的“咔哒”声被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几秒钟后,他嗤笑一声,带着点自嘲的意味。“行。”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动作有些摇晃,走向那个狭小的洗手间。
水龙头被拧开,水流冲击着搪瓷脸盆的声音哗哗响起,盖过了窗外的喧嚣。
你依旧蜷着,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幽蓝的光映在你空洞的眼睛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根本没有在为你们的未来打拼。
他不让你出去,自己却越来越晚归,带着不同的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
仅仅一年,他对你的新鲜感就耗尽了么?
以前,他明明会早早回来,有时带一份街角糖水铺的芝麻糊,温热的,甜得发腻。
他会从身后拥住你,下巴抵着你的发顶,一起看鱼缸里那片波光粼粼的水域。
那些温存的碎片,此刻被酒精和香水浸泡得面目全非,沉在幽蓝的水底,像那条红鱼吐出的气泡,一碰就碎。
--------
水声停了。
脚步声再次靠近,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廉价香皂的气息。
床垫发出沉重的下陷声,他躺了下来。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臂伸过来,试图将背对着他的你揽进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你像被烫到般猛地一挣,身体向床边缩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尖利:“不要!”
那只手臂僵在半空。
“……你好脏。”
这叁个字,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身后,时间仿佛凝固了。
你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具身体瞬间绷紧的肌肉,像拉满的弓弦,蓄积着无声的风暴。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缓慢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在黑暗中刮过你的耳膜。
恐惧攫住了心脏,但委屈和愤怒像野草般疯长,烧毁了那点可怜的理智。
你猛地翻过身,在昏暗中对上他那双近在咫尺的浅色眸子。
那里面的平静,是暴风雨前冻结的海面。
“我说你很脏!”你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不准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你的肩膀,天旋地转间,你已被他狠狠掼压在身下。
床架发出濒死的呻吟。
他滚烫沉重的身体像铁块般压下来,一只手死死掐住你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迫使你仰起头。
那双浅色的瞳孔在昏暗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直直刺入你眼底,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残忍平静。
“叶瞳,”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气息喷在你脸上,“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危险的气息浓稠得令人窒息。
你想挣扎,手脚却被他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他猛地将你翻了过去,粗暴地扯住你棉布睡裙的后领,向下一撕。
“嘶啦——!”
布帛破裂的声音尖锐地划破死寂。后背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你惊恐地扭过头,只看到他居高临下俯视的冰冷面容,线条绷紧,唇线抿成一条无情的直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双曾经让你沉溺的“深情”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要!我不要!”你尖叫着,徒劳地踢蹬着双腿,像搁浅在岸上濒死的鱼。
下一秒,撕裂般的剧痛毫无预兆地从身下炸开,干涩的身体没有任何准备,被强行闯入的坚硬物体蛮横地撑开、贯穿,一直顶到最深处那柔软脆弱的地方。
剧痛让你眼前发黑,所有的尖叫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倒抽气声。
没有爱抚,没有前戏,只有惩罚和占有。
他一只手像铁钳般轻易地将你两只纤细的手腕反剪,死死按在腰后。
这个姿势让你被迫高高撅起臀部,像一件被展示的物品,屈辱感腐蚀着每一寸神经。
他开始了毫不留情的冲撞,每一次凶狠的挺入都像要把你钉穿在床板上。
身体深处被反复碾磨的钝痛让你浑身痉挛,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枕头。
“呜呜…停下…我不要做…不要…”你徒劳地哭喊、哀求,声音被枕头闷住,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他充耳不闻,沉重的喘息喷在你的后颈,动作反而更加粗暴猛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规律的“吱呀——哐当!”巨响,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
这声音混杂着你压抑不住的破碎呜咽,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哭什么?”他冰冷的声音突然拔高,像鞭子抽打在你伤痕累累的心上,“你有什么资格哭?”
你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委屈和难过像毒蛇噬咬着心脏。
你放弃了优渥的生活,忍受着这贫穷的日子,从未抱怨。
到头来,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羞辱和暴力?
他凭什么?凭什么用这种无耻的嘴脸对待你?
“你…你这是强奸!”
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齿缝里挤出控诉。
头顶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毫无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腰下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凶狠地撞向最深处,“那我已经强奸你那么多次了,你让警察来抓我啊。”
你被他这副彻底撕破脸皮、肆无忌惮的流氓行径惊得浑身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啪!”一声脆响,臀瓣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他竟用巴掌拍打着你的身体。
你痛呼出声,身体因剧烈的抽插和拍打而无法控制地颤抖,像狂风暴雨中一片无助的落叶。
世界只剩下身后永无止境的冲撞,身体被撕裂的疼痛,和灭顶的绝望。
--------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重压终于消失了。
你像一摊被彻底捣烂的泥,瘫软在湿漉漉的床单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身下一片黏腻冰凉,是他留下的精液,混合着被暴力摩擦出的血丝,狼狈地沾染在腿根和床单上。
意识在剧痛和虚脱的边缘沉浮。
脚步声响起,他下了床,悉悉索索地穿着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没有睁眼,也没有力气去看。
门被拉开,脚步声远去,消失在楼道里。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鱼缸里氧气泵细微的“咕噜”声,提醒着时间还在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小时,也许更短。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
门被推开。
你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借着窗外微弱的霓虹光,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崭新的青铜色挂锁,还有一把孤零零的银色钥匙。
那钥匙圈在他指尖随意地晃动着,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转身走了出去。
“咔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清晰干脆的金属咬合声穿透薄薄的门板,重重砸在你的耳膜上。
接着,是钥匙在锁孔里拧动的“咯啦”声。
最后,是钥匙被拔出的轻微摩擦声。
脚步声再次远去,这一次,彻底消失在楼梯下方。
---------
你变得越来越像鱼缸里那条红鱼。
不再困倦,不再饥饿,只是长久地、呆滞地跪坐在地上,额头几乎要贴上冰冷的玻璃缸壁。
视线穿透晃动的水波,落在那些缓慢游弋的彩色光影上。
红鱼不知疲倦地绕着圈,吐出一串串细小的气泡,升腾,破碎,消失。
它的世界就这么大,四四方方,透明却无法逾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着它,它似乎也隔着玻璃,用那双没有情绪的黑眼睛回望着你。
谢忱回来得毫无规律。
有时是深夜,有时是凌晨,脚步踉跄,身上混杂着烟草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
他不再说话。
开门,锁匙转动锁芯的“咯啦”声,关门,落锁的“咔哒”声。
接着是鞋子踩在地上的闷响,由远及近。
然后,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皮带扣解开的金属脆响。
再然后,是身体被粗暴地拽起、按倒、贯穿。
只有带着发泄意味的冲撞。
他像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在你身上留下新的指痕、吻痕和淤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沉默。
最初的挣扎和哭喊早已耗尽,只剩下无法控制的生理性呜咽,像濒死的鱼儿被扔上岸后徒劳的张合。
身体成了唯一交流的媒介。
他进入,你承受。
他索取,你给予。
像一场冰冷的交易。
可做爱明明是相爱的人才能做的事。
肌肤相亲,体温交融,心跳应和。
现在呢?
每一次身体的撞击都像在无声地质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具纠缠的躯壳里,还剩下几分爱意?
那曾经让你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的炽热,是被这逼仄的唐楼消磨殆尽了,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精心编织的幻象?
他锁着你。
是怕你离开吗?可如果他已厌倦,为何还要用这把锁,将你这件“旧物”牢牢拴在身边?
你不知道。
思绪像沉在鱼缸底部的彩色石子,蒙着绿藻,模糊不清。
只有一些久远的画面,在幽蓝的光晕里固执地浮现。
想家。
想那个有着柔软地毯和香氛气息的家。
尽管父母的关切更多地流向了哥哥,尽管他们的目光在你身上总是带着一丝审视和疏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那里没有挥之不去的霉味,没有冰冷的青铜锁,没有暴力的侵入和无声的羞辱。
他们此刻在做什么?是否偶尔也会想起那个不告而别、让他们蒙羞的女儿?愤怒过后,可曾有过一丝担忧?
更清晰地浮现的,是哥哥的脸。
那张总是冷峻的脸。
他对你的控制欲曾让你窒息,像一张无处不在的网。
他不允许你和别人来往,甚至在你房间外安排过保镖。
你恨过他的专横,恨他把你当成一件需要被锁在玻璃罩子里的藏品。
可现在…在这绝望的囚笼里,你竟荒谬地怀念起那种被严密“保护”下的生活。
至少,在他的羽翼下,没有人敢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还有那些同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穿着圣玛利女校整洁的深蓝色校服裙,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抱着书本穿过爬满藤蔓的古老校舍拱门。
放学后叽叽喳喳地商量着去铜锣湾逛街,去新开的卡拉OK唱歌,分享着彼此的心事和未来的憧憬。
那些明亮的日子,曾是你的日常。
如今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满水汽的毛玻璃,遥远得如同上辈子。
而你,被锁在这间弥漫着精液、汗水的斗室里,像一件被使用过度、等待报废的物品。
幽蓝的鱼缸光晕在泪水中扭曲、扩散。
你再也支撑不住,将脸深深埋进并拢的膝盖,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泪水浸湿了膝盖上的棉布睡裙,留下深色的印记。像鱼缸壁上缓慢蔓延的绿藻,无声地侵蚀着所剩无几的光亮。
那条红鱼依旧在不知疲倦地绕着圈,吐着注定破碎的气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文心中文小说https://m.wenxiuzw.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清晨的凉意悄悄覆上旺角空旷的街道。
谢忱坐起身,铁架床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沉默地穿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套上那件半旧的黑色皮夹克,拉链齿咬合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床上的人蜷缩着,背对着他,薄毯勾勒出单薄起伏的曲线,乌黑的发丝铺散在洗得发白的枕头上。
“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他的声音砸在凝滞的空气里,没有回音。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角落那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冰箱顶上放着一台崭新的十四寸彩电。
逼仄的空间被这些新添的物件撑得更加拥挤,几乎没了转身的余地。
“冰箱里有牛奶,记得喝。”他又说。
床上的人影纹丝不动,好像沉在另一个没有声响的世界里。
谢忱喉结滚动,强迫自己转开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就很好,他对自己说,钱在慢慢积攒,东西在一样样添置。
很快,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发霉的笼子,搬到有阳光的新家。
那时,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不敢去想那背影此刻的感受,不敢去碰触那潭死水般的沉默。
现在,只需要往前走。
他拉开门,老旧合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后是门栓落下的一声轻响。
门隔绝了屋内凝滞的空气,也隔绝了床上那个无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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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旺角街头,驱散了清晨最后一丝凉意,空气重新变得粘稠。
谢忱和阿祥并肩走在熙攘的人行道上。
阿祥穿着花衬衫,领口敞开,露出粗粝的金链子,嘴里叼着根牙签,步伐带着一种无所事事的嚣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阿忱!”阿祥用胳膊肘捅了捅谢忱,挤眉弄眼,“华哥那边最近都在传你威水史啊!够狠,够辣!他托我递个话,问你有没有兴趣跳槽过去捞世界?”他凑近些,压低声音,“不过讲真,大佬只能跟一个,脚踩两条船,小心翻船淹死啊!”
谢忱双手插在皮夹克口袋里,目光平视前方,掠过街边花花绿绿的霓虹招牌和拥挤的茶餐厅门口。
“我知。”他声音没什么起伏,“暂时跟着豪哥,挺好。”
街角鱼蛋档飘来咖喱的辛辣香气,混杂着汽车尾气,形成一股独特的城市味道。
一个穿着紧身短裙、踩着细高跟的年轻女人迎面走来,波浪卷发随着步伐晃动。
阿祥眼睛一亮,吹了声尖锐的口哨,身体斜斜地挡在路中间:“哇,靓女!赶时间啊?留个电话,得闲饮茶啦!”
女人厌恶地瞪了他一眼,脚步加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怒气,迅速绕过他们。
“切,不识货。”阿祥啐掉牙签,浑不在意地嘿嘿笑着。
他转头撞了撞谢忱的肩膀,脸上堆起暧昧的笑容:“喂,阿忱,收完数,要不要去砵兰街‘松松骨’?新开张那家,听说手法一流哦!”
他刻意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着暗示,“反正弟妹在家乖乖的,又不会飞走,放松下嘛,男人老狗,憋坏就唔好咯!”
话音未落,谢忱猛地侧身,皮靴的硬底不轻不重地踹在阿祥的屁股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滚一边去!”
阿祥踉跄一步,揉着屁股,夸张地呲牙咧嘴:“哇!要不要这么大力啊!开个玩笑而已嘛!阿妹那么乖,又不会跑……”
他嘟囔着,看到谢忱沉下去的脸色,后面的话自动咽了回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老实跟在了后面。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脏污的地面上,一前一后,沉默地向前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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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旺角街头的霓虹灯争先恐后地亮了起来,汇成一条流淌的光河。
金辉夜总会巨大的霓虹招牌闪烁着俗艳的桃红色光芒,“金辉”两个字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门口穿着高开叉旗袍的女招待妆容艳丽,看见谢忱走近,立刻挺直腰身,抛来媚眼,红唇微启。
谢忱目不斜视,径直从她们中间穿过。
厚重的隔音门一推开,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声浪夹杂着劣质香水、酒精、烟草和汗液的气味扑面而来,瞬间将人吞没。
昏暗闪烁的彩灯下,人影晃动,舞池里肢体纠缠,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耳朵上别着耳麦的侍应生立刻迎上来,脸上堆着恭敬:“忱哥,老大在‘牡丹厅’等你。”
穿过喧嚣的舞池和拥挤的卡座,推开“牡丹厅”厚重的包间门。
烟雾浓得几乎凝成固体,呛人的香烟味混杂着浓烈的酒气。
几个穿着花哨的男人围着牌桌,吆五喝六,牌摔得啪啪响。
每人身边都偎依着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娇笑声此起彼伏。
陈豪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的真皮长沙发上,一身夸张的豹纹西装,脖子上粗大的金链子沉甸甸地坠着。
他叼着一根粗壮的雪茄,烟雾缭绕中,脸上的横肉舒展开来。
谢忱推门进来,牌桌旁一个正搂着女人上下其手的男人立刻推开怀里的人,站起身,带着几分谄媚地喊:“豪哥,阿忱来了!”
陈豪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拍了拍自己身边空出的位置,声音洪亮:“阿忱!来来来,坐这里!”
谢忱面无表情地穿过弥漫的烟雾和投射过来的各种目光,在陈豪身边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沙发凹陷下去,皮革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陈豪旁边一个穿着亮片吊带裙、几乎半个胸脯都袒露在外的女人立刻娇笑着贴上来,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指虚虚点了点谢忱:“哇,豪哥,呢位后生仔好靓仔啊!比电视上啲明星仲要正点!”
陈豪哈哈大笑,得意地喷出一口浓烟,伸手在女人腿上拍了一把:“我陈豪睇中嘅人,几时差过?忱仔咁嘅样貌身材,二十出头,青春无敌,使乜跟我捱世界?去拍电影,或者搵几个阔太包起,食一世都唔使忧啦!”
他话是对女人说的,眼睛却斜睨着谢忱,带着试探和居高临下的审视。
谢忱扯动嘴角,拿起桌上开着的洋酒,给陈豪面前的空杯斟满:“我谢忱有多少斤两自己知道,没有豪哥关照,哪来今天的饭碗?能跟着豪哥,已经是我的福气。”
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陈豪的杯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陈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举起杯:“饮胜!”
包厢里很快又陷入了混乱的喧嚣。
划拳的吼叫声、打牌的摔牌声、女人夸张的娇嗔和跑调的歌声,震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谢忱安静地坐在陈豪旁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女人想借着倒酒的机会靠过来,手还没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抬眼扫来的目光冻在原地。
女人脸上的媚笑僵住,悻悻地缩回手,转向旁边另一个男人。
陈豪眯着眼,慢悠悠地抽着雪茄,将谢忱的沉默和拒绝尽收眼底,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
喧嚣持续了很久,桌上的空酒瓶堆积如山。终于,陈豪似乎玩够了,挥了挥夹着雪茄的胖手:“好啦好啦,散场!都出去!阿忱留下!”
牌桌上的男人和女人们恋恋不舍,在陈豪不耐烦的驱赶下鱼贯而出。
厚重的包厢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大部分的噪音,只留下沉闷的电子乐低音炮还在隐隐震动。
陈豪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他拿起谢忱刚给他倒满的那杯琥珀色液体,猛地一口灌下,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闷响。
酒杯被他狠狠掼在玻璃桌面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空瓶都跳了一下。
他身体前倾,豹纹西装绷紧,小眼睛里射出凶狠的光,死死盯着谢忱,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忱,这次让你去‘做’的人,命可不便宜。佢系差馆嘅!”他刻意加重了“差馆”两个字,观察着谢忱的反应。“怕不怕?”
谢忱脸上的神色纹丝未动。
灯光从他头顶斜上方打下来,在他深邃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下投下浓重的阴影,让那对浅色的眸子显得更加幽深莫测。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啪嗒”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窜起。
他微微倾身,凑近陈豪叼在嘴里的那根新雪茄,动作稳定而精准。
火苗舔舐着雪茄的尾端,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近在咫尺的脸。
“只要钱到位,”谢忱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边个都一样。”
陈豪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叁秒钟,突然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身体后仰,重重砸在沙发靠背上,震得沙发弹簧呻吟。
他一边笑,一边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好!好!够胆色!我就钟意你呢种人!”
笑声骤停,他的脸又阴沉得能滴下水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谢忱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个死差佬!不知死活!我畀足面佢上司,喂饱佢下属!冇人敢动我嘅地盘!佢算老几?查我啲场!查我啲货!仲敢畀报纸佬乱写!”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杯又跳了起来,“我要佢死!要佢死得痛苦!死得难睇!要所有人睇清楚,同我陈豪作对,系咩下场!”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豹纹西装下的肥肉都在颤抖。他伸出五根短粗的手指,狠狠戳向谢忱的胸口:
“八十万!阿忱!事成之后,八十万!你有没有信心食落佢?”
谢忱缓缓靠回沙发,指间夹着一根不知何时点燃的香烟。
烟头的红光在昏暗的包厢里明灭不定。
他深深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从薄唇中徐徐吐出,融入包厢内污浊的空气中。
隔着缭绕的烟雾,他看着陈豪因暴怒和酒精而涨红扭曲的脸,声音清晰而肯定:
“豪哥,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他顿了顿,“你不会对我没有信心吧?”
陈豪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死死盯着谢忱那双浅色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挖出任何一丝犹豫或畏惧。几秒钟后,那张凶狠的脸上再次挤出一个笑容:“好!好!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连说了叁个好字,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和谢忱的空杯倒满,“饮!预祝你马到功成!”
谢忱端起酒杯,冰冷的玻璃杯壁贴着指腹。
八十万。
这个数字在他脑中清晰地跳动着。
再加上之前攒下的那些藏在铁盒底层的钞票,足够他们离开唐楼了。
足够他在一个体面、干净的地方,买一扇真正能照进阳光的大窗户。
他仰头,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一路滚入胃袋,带来一种虚假的灼热感。
眼前仿佛晃过少女蜷缩在旧沙发上的背影,还有窗外那片万家灯火。
灯光昏暗,烟雾缭绕,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指间香烟那一点微弱的红光,在浑浊的空气里,固执地亮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文心中文小说https://m.wenxiuzw.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午后的热气像一层湿透的厚毯子。
你蜷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侧身朝着墙壁,意识在闷热里浮沉。
薄薄的棉布睡裙被汗水洇湿,贴在腰背间。
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是谢忱回来了?
你懒得睁眼,只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
不对。
那不是钥匙转动的声音,是硬物在狠狠踹击门板,木屑碎裂的刺耳声钻进耳朵。
你惊得从床上弹起,心脏狂跳。
门框处的木屑簌簌落下,那扇单薄的木门在一声更剧烈的爆响后,被整个踹开,歪斜地挂在铰链上。
光线涌入,勾勒出门口几个高大粗壮的身影,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首的男人顶着一头刺目的金色短发,像一团燃烧的稻草。
他咧着嘴,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眼神像黏腻的爬虫,肆无忌惮地在你只穿着睡裙的身体上舔舐。
他身后跟着叁个同样凶神恶煞的男人,裸露的手臂和脖颈上爬满狰狞的青色纹身,手里提着明晃晃的砍刀和沉甸甸的棒球棍。
“哟嗬!”金发男人吹了个流里流气的口哨,目光在你因惊恐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停留,“谢忱那个死衰仔,藏了这么靓一个马子?啧啧,真他妈的走狗屎运!”
恐惧像冰水兜头浇下,你浑身僵硬,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你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想后退,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金发男人一步步逼近。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你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痛呼出声,本能地挣扎。
“妈的!老实点!”
他恶狠狠地咒骂着,另一只手粗暴地揪住你散落在肩头的乌黑长发,狠狠向下一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你被迫仰起头,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扭曲的脸凑得极近,嘴里喷出的恶臭气息几乎喷在你脸上:“再乱动一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兄弟们轮奸你?”他狞笑着,目光扫过身后那几个同样露出淫邪笑容的男人,“保证让你爽到哭爹喊娘!”
你的挣扎瞬间停止,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腥甜。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冰冷的绝望沿着脊椎蔓延。
他们把你从床上粗暴地拖下来,像丢一袋垃圾般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粗糙的麻绳勒进你细嫩的手腕脚踝,带来火辣辣的痛楚。
你蜷缩在墙角,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鸟,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压抑呜咽。
怎么会这样?
谢忱……他怎么会惹上这些黑社会?难道是他做事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些男人的目光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在你裸露的肌肤上游移。每一次棒球棍无意识地敲击地面,都像敲在你的心尖上。
如果谢忱回来……你不敢想象那画面。
他一个人,赤手空拳,面对这群拿着凶器的亡命徒……他会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都会死在这间弥漫着霉味和汗臭的屋子里,像两条无人知晓的臭虫。
一个念头钻入脑海——
门锁已毁,他若远远看到这里的异常……应该会立刻掉头逃走吧?
像丢掉一件麻烦的旧物。
反正……他早就不在乎你了。
这个念头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冰冷绝望,如同沉入漆黑的海底。
---------
窗外的喧嚣从鼎沸的市声渐渐沉淀成模糊的底噪,霓虹灯的光晕透过蒙尘的窗,在墙上涂抹出光怪陆离的色块。
时间在压抑中流淌,金发男人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用棒球棍一下下戳着地面。
另外几人也显出疲态,靠在墙上或蹲在地上,只有那双双眼睛里的恶意和贪婪,像黑暗中窥伺的野兽,从未离开过你。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几乎要将你压垮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虚掩的破门被一只沾满尘土的军靴轻轻推开。
门口的光线勾勒出一个熟悉至极的轮廓。
他穿着那件熟悉的灰色T恤,深色工装裤,肩背挺直,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谢——忱!”金发男人像被注入了兴奋剂,腾地站起来,手里的棒球棍掂了掂,脸上露出残忍的快意,“扑街!等你等到老子脚都软了!”
他几步走到你面前,粗粝的手指再次狠狠揪住你的长发,将你半提起来。
剧痛让你眼前发黑,泪水汹涌而出。
他把你像展示战利品一样拖到谢忱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你睡裙单薄的肩带。
“啊——!”你失声尖叫,半边雪白的肩膀和锁骨暴露在污浊的空气里。
金发男人凑到你耳边,字字淬毒:“看看,你这马子,细皮嫩肉……老子还没玩过这种货色呢。”
他抬起头,挑衅地看着门口沉默的身影,“两条路,谢忱。要么,你自己剁叁根手指下来,”
他下巴朝茶几努了努,“家伙都给你备好了。要么……”他淫笑着,粗糙的手指在你裸露的肩头恶意地摩挲了一下,“我就在你面前,好好‘疼疼’她。你选哪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断叁指?
光是想象那画面,指尖就传来锥心刺骨的幻痛。
你垂着头,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他会怎么选?舍弃叁根手指?还是……
像丢掉一件旧物一样,舍弃你?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门口的身影动了。
他沉默地走进来,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没有看你,径直走到那张掉漆的茶几旁,拉过一张塑料凳子,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摊开在油腻的桌面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曾无数次温柔或粗暴地抚过你的肌肤,此刻平静得像两块等待雕刻的木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谢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断指。你们来。”
金发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狞笑:“有种!真他妈是条汉子!兄弟们,伺候着!”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从后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脸上带着嗜血的兴奋,朝谢忱走去。
另外两人也围拢过去,目光紧紧锁住谢忱摊开的手掌,棒球棍垂在身侧,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反抗。
你死死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气音:“不要……求求你……不要……”
是为谢忱求情?还是为自己即将目睹的惨剧哀鸣?连你自己也分不清。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声音巨大得仿佛就在你耳边炸开,震得你耳膜嗡嗡作响,连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你猛地睁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金发男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随即扭曲成难以置信的剧痛和暴怒。
他捂着左臂,暗红的血像喷泉一样从他指缝间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身体。
“操你妈的谢忱!不讲武德的死扑街!我老大不会放过你……”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声音因为剧痛而变调。
咆哮戛然而止。
又是一声短促的“砰!”
金发男人的额头上,眉心偏右的位置,凭空绽开一个边缘焦黑的小洞。
他的咆哮声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惊愕、愤怒和生命急速流逝的空洞。
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向后轰然倒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慢放结束。时间流速骤然恢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操!”
“阿强哥!”
“砍死他!”
剩下的叁个男人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脸上瞬间爬满惊骇和狂怒。
那个持刀的男人反应最快,咆哮着挥刀扑向谢忱,另外两人也抡起棒球棍,带着风声狠狠砸下。
谢忱依旧坐在那张塑料凳子上。
他身体甚至没有完全站起,只是腰腹猛地发力,带动上半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兜头劈下的砍刀。
冰冷的刀刃带着死亡的气息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削断了几根额前的碎发。
就在身体后仰的同时,他持枪的右手闪电般抬起、调整角度——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砰!”
“砰!”
叁声枪响,连成一声短促的惊雷,枪口喷吐着橘红色的火焰,在昏暗的室内刺眼地闪烁。
持刀男人的胸口爆开一团血雾,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打断,脸上狰狞的表情凝固,直挺挺地扑倒在茶几上,压翻了那个空荡荡的红色烟盒。
一个挥舞棒球棍的男人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原地转了半圈,太阳穴处赫然一个血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最后一个男人刚举起棍子,子弹精准地钻入他的咽喉,他像只被割断脖子的鸡,嗬嗬地倒抽着气,捂着疯狂喷血的脖子,踉跄两步,重重撞在斑驳的墙壁上,身体缓缓滑落,在墙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浓烈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瞬间塞满了狭小的空间。
温热的的液体溅到了你的脸上、手臂上。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谢忱缓缓站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握着那把枪管还微微发烫的手枪,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灰白的T恤上溅满了暗红血迹,像一幅诡异的泼墨画。
几滴粘稠的血珠挂在他线条干净的下颌,又顺着他流畅的脖颈线条滑落,没入衣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映着屋内狼藉的尸骸和刺目的血迹。
那是一种你从未见过的冷,一种剥离了所有伪装的漠然。
他朝你走来。军靴踩过地上粘稠的血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你瘫坐在墙角,绳索还捆着手脚。
脸上溅到的血点带着温热,那腥甜的气息钻进鼻腔,让你胃里翻江倒海。
你看着他沾满血污的手伸过来,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动弹不得。
锋利的匕首轻易割断了粗糙的麻绳。手腕和脚踝被勒出的深红印痕火辣辣地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阿忱…”你抬起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杀人了…怎么办…警察…警察很快会来的…”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你,眼前阵阵发黑。
你知道他该去自首,可是…...
谢忱的动作顿住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反而让那抹红色在他脸上晕染开,“别怕。”
“怎么会不怕!”你猛地抬起头,泪水决堤般涌出,声音因崩溃而尖锐,“你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
眼前的男人突然变得无比陌生,那张你曾无数次亲吻过的俊美脸庞,此刻沾满别人的鲜血,冰冷得让你心胆俱裂。
他沉默地看着你崩溃流泪,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抓不住。
然后,他猛地俯下身,沾着血污的大手捧起你冰凉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来。
这个吻粗暴、冰冷,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瞬间夺走了你所有的呼吸和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唇舌强势地撬开你的齿关,带着霸道的占有和宣告。
几秒钟后,他松开你,额头抵着你的额头,浅色的瞳孔近在咫尺,清晰地映着你惊惶失措的脸。
“我不杀他们,”他的气息喷在你脸上,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他们就会杀我,杀你。”
“他们和我,都是一种人。死不足惜的人。”
死不足惜的人……
这几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你的心上。
你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谢忱。
他不再看你眼中的惊涛骇浪,迅速起身,动作利落地在房间里翻找。
他从床底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背包,粗暴地将几件你的换洗衣服塞进去,又扯下墙上挂着的一件他洗得发薄的旧外套,不由分说地裹在你还在发抖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宽大的外套带着他残留的淡淡的烟草气息,此刻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只有更深的冰冷。
他给你扣上外套最上面的扣子,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一顶压得变形的鸭舌帽,戴在你头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你红肿的眼睛和半张脸。
“这里不能待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拉起你的手腕,“走。”
“去哪?”你被动地被他拽起来,双腿发软,声音虚弱得像蚊蚋,“警察……很快会找到我们的……”
满屋的尸体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像噩梦一样烙印在脑海里。
“我有办法。”
他攥着你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你的骨头,拉着你,一步就跨过门口金发男人尚有余温的尸体,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门外昏暗的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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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的楼道狭窄陡峭,光线昏暗,墙壁上糊着层层迭迭发黄的小广告,空气里混杂着油烟、尿臊和劣质香水的怪味。
谢忱拉着你,脚步迅疾而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拐,右拐,穿过堆满杂物的狭窄过道,避开晾晒在头顶、还在滴水的衣物,再钻入另一栋更破败幽深的楼宇。
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激起回响,每一次都让你心惊肉跳,仿佛追捕者的脚步就在身后。
七拐八绕,不知穿过了多少条污水横流的小巷,避开了多少扇透着窥伺目光的门缝,他终于在一扇毫不起眼、漆皮剥落的铁门前停下。
他迅速掏出钥匙,精准地插入锁孔转动。
“咔哒。”
门开了。
他把你拉进去,反手锁上门,落下沉重的插销。
这间屋子很小,比你们之前那个“家”更小,只有一张铺着深蓝格纹床单的单人铁床,一张靠墙的旧木桌,一把椅子。
但出乎意料地整洁,没有堆积的灰尘,桌面甚至擦得发亮。
一扇小小的气窗对着另一栋楼近在咫尺的墙壁,透进一点微弱的天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暂时不会找到这里。”谢忱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丝疲惫。
他松开你的手,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半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仰头灌了几大口。
喉结剧烈地滚动,水顺着他沾着干涸血渍的下颌流下。
紧绷的弦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和迟来的恐惧像潮水般将你淹没。
你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铁床边缘,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手腕脚踝被绳索勒过的地方传来尖锐的刺痛,脸上干涸的血迹紧绷着皮肤,提醒着你刚刚经历的一切。
那些狰狞的面孔、黑洞洞的枪口、喷溅的鲜血、倒下的躯体……还有谢忱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眼睛……画面在脑海里疯狂闪回、重迭。
胃里一阵翻搅,你捂住嘴,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谢忱……”你抬起头,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控诉和深入骨髓的失望,“你一直在骗我……从头到尾都是个大骗子……”
他灌水的动作顿住了,背对着你,宽阔的肩背线条僵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你骗我说你是大学生……”你的声音颤抖着,“后来你骗我说你是给人家当保镖的……正正经经……根本不是!”
积压了一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你是黑社会!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把我从家里骗出来,就是让我过这种……这种人不人鬼不鬼、随时会被人砍死或者轮奸的日子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喊出来,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显得格外凄厉。
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婴儿啼哭声和远处夫妻模糊的争吵声,透过薄薄的墙壁,提醒着时间还在运转。
谢忱的背影依旧僵直。
他缓缓放下水瓶,瓶底落在木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咚”。
他没有回头,沉默了足有半分钟。
“我出去看看,”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顺便买点吃的。”
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浅色的眼睛,飞快地扫过你泪痕交错的脸,又迅速移开,看向紧闭的铁门。
“别乱跑,”他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生硬,“这里坏人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不再看你,拉开门栓,闪身出去。
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
筒子楼的隔音效果差得可怜。
隔壁婴儿尖锐的啼哭一声高过一声,像锥子扎着耳膜。楼下夫妻的争吵愈演愈烈,摔砸东西的声音、女人尖利的哭骂、男人粗俗的咆哮……
你抱着膝盖,蜷缩在冰冷的铁床角落,把脸深深埋进臂弯。
谢忱外套上残留的烟草气息萦绕在鼻端。
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原来,那场不顾一切的私奔,那场以为能冲破牢笼、奔向自由和爱情的壮烈冒险,不过是从一个精致的金丝笼,跌入了一个更肮脏血腥、更看不到出口的黑暗泥沼。
你的恋人,他的世界没有阳光,只有血色和冰冷的枪口。
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曾经被你视为束缚和牢笼的家,那个有严厉父亲、有冷漠母亲……还有叶凛的家。
记忆中客厅里的温暖光芒,餐桌上精致可口的饭菜,甚至叶凛那双让你想要躲避的眼睛……此刻都变得无比清晰,带着一种遥远而奢侈的温暖。
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衣袖。
至少在那里,不用担心半夜被人踹开房门拖走,不用担心枕边人会突然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鬼,更不用眼睁睁看着温热的鲜血溅到脸上……
好想回家。
即使回去面对的是责难、禁闭,甚至是叶凛那让你不安的注视……也比此刻身处地狱边缘的恐惧,要好上一万倍。
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惊悸中渐渐模糊。
朦胧中,听到门锁再次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是谢忱回来了吗?还是……那些循着血腥味追来的恶鬼?
你分不清,也无力分辨,只是更深地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后只想躲进壳里的蜗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开了。一丝外界浑浊的空气涌了进来。
脚步声靠近床边,带着熟悉的气息。
一个尚有余温的塑料袋被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散发出叉烧饭油腻的香气。
你依旧埋着头,一动不动。
床边微微下陷。
他坐了下来,距离很近,你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度和浓重的血腥味。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只有隔壁婴儿不知疲倦的哭声,穿透墙壁,一下下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你几乎以为他已经离开。
“吃饭。”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死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只有这两个字。
你没有动。胃里空荡荡的,那油腻的香气却只让你感到一阵阵恶心。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阿瞳。”他再次开口,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艰涩,“有些路……踏上去了,就……回不了头。”
你没有抬头,泪水无声地滑落,洇湿了深蓝色的粗糙床单。
回不了头?是谁把你推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的声音停顿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霓虹光影又变幻了一轮颜色。
“……我只有这个。”
最后五个字,轻得像叹息,又沉得像空中坠落的石块,砸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文心中文小说https://m.wenxiuzw.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海风带着咸腥的湿气,刀子一样刮过你的脸颊,吹得额前散落的发丝凌乱飞舞,黏在早已被汗水浸透又风干的皮肤上。
这风,裹挟着盛夏尾声最后一丝燥热的余温,却吹不进你心底那片冰封的死海。
谢忱就坐在你旁边,肩膀挨着你的肩膀。
沉默像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船身随着海浪起伏,颠簸着你的五脏六腑,也颠簸着那些破碎不堪、无法拼凑的过去。
宽阔的海面在黄昏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安然的平静,深蓝蔓延到天边,与同样深蓝的天空模糊了界限。
偶尔有白色的海鸥掠过,发出几声尖锐的鸣叫,像细小的针,刺破这凝固的寂静,又迅速被巨大的海声吞没。
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希冀:
“阿瞳,到了那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目光没有看你,固执地望着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仿佛那里真有一个看得见的彼岸。
“我们会有新的开始。我买一栋大房子,很大的那种,有……有那种整面墙的玻璃窗,阳光能晒进来。还有彩电,放你喜欢的电视剧。沙发……要那种软软的,坐起来很舒服……”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描绘着一个虚幻的未来图景,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你心湖里激起一圈冰冷的涟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打断了他。
声音很轻,被海风吹得几乎散掉,却精准地切开了他编织的幻梦:
“然后呢?”你终于侧过头,乌黑的眼睛空洞地看着他线条流畅却紧绷的侧脸,“要怎么生活?靠杀人吗?”
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在他体内骤然崩断。
他垂下了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遮住了那双曾让你沉溺的浅色瞳孔。
良久,他才低低地吐出几个字,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我会……找个正经工作。”
你扯了扯嘴角,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没有回答。
找正经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上沾过血的人,指缝里嵌着洗不掉的腥红,过往的阴影如跗骨之蛆,早已融入骨髓。
就像他自己说的,这条路,踏上去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
.........
“阿忱!不好了!豪哥的人追来了!”
阿祥的破锣嗓子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他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向船尾方向。
谢忱猛地站起身,他脸上的所有脆弱和希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警觉和凝重。
你顺着他森然的目光望去——
远处的海平面上,几艘速度极快的快艇正破开白色的浪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群,疾驰而来。
艇上人影憧憧,在渐暗的天色下模糊不清,但那一道道反射着夕阳余晖、属于金属枪管的冷光,却刺得你眼睛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恐惧像电流瞬间贯穿全身,你几乎无法呼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手脚冰凉僵硬。
“带她进船舱!锁好门!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谢忱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是对阿祥说的。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弯腰抄起脚边一把沉甸甸的霰弹枪,金属枪身碰撞发出冰冷的脆响。
阿祥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将你往船舱里塞。
你像个失去灵魂的布偶,被他推进那狭窄、散发着机油和鱼腥味的黑暗空间。
舱门在你身后“砰”地关上,落锁的声音沉闷,像一口棺材盖上了盖子。
瞬间,世界被隔绝成两部分。
外面是地狱的交响乐。
“砰砰砰——!”
“哒哒哒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
枪声毫无预兆地炸响,密集的像是鞭炮,却又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力量。
子弹撞击船体的声音是沉闷的“噗噗”声,夹杂着霰弹枪粗暴的轰鸣,还有快艇引擎疯狂的嘶吼,海浪的咆哮……
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震耳欲聋的声浪,疯狂地冲击着薄薄的舱壁,也冲击着你脆弱的耳膜和神经。
你死死地捂住耳朵。
黑暗吞噬了视线,只有船舱缝隙里偶尔漏进一丝惨白的光,照亮了你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怎么办?
怎么办!
你会死在这里吗?死在这片陌生的海域?
尸体沉入黑暗的海底,被鱼群啃噬,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逃不掉了……
四面八方都是海,那些快艇像嗅到血腥的鲨鱼,你们这艘破船就像砧板上的肉。
他们那么多人,那么多枪……谢忱他们才几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悔恨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你。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没有被他那双深情的浅眸蛊惑,没有相信那些甜言蜜语,没有鼓起那追求所谓“自由”的勇气跟他私奔……
你现在只是待在那个冰冷的家里,或许不快乐,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蜷缩在肮脏的船舱里,等待着被子弹撕碎,沉入漆黑的海底喂鱼。
时间在枪林弹雨中变得粘稠而漫长。
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是胜利?是溃败?还是……全军覆没?
只有那连绵不绝的枪声,是唯一的计时器。
你的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底那片被恐惧和绝望啃噬出的空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
舱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你惊恐地瞪大眼睛。
一道熟悉的身影裹挟着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气,踉跄着扑了进来。
是谢忱!
他半边身子几乎被暗红色浸透,黏腻的血液正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砸在肮脏的舱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角布满了冷汗,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但他的眼睛,那双浅色眼眸,却死死地锁定在你身上,带着一种燃烧一切的亮光。
他甚至来不及喘息,就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粗暴地扯开自己胸前沾血的衣襟,从最贴近心脏的内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猛地塞进你冰冷颤抖的掌心。
你下意识低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张冰冷坚硬的信用卡。
深蓝色的卡面,烫金的英文字母,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他猛地单膝跪在你面前,无视手臂伤口因动作撕裂涌出的更多鲜血。
他抬起那只染血的手,用尚算干净的指腹,轻柔地抹去你脸上混着灰尘的泪水。
他的脸离你很近很近,近到你能看清他浅色瞳孔里翻涌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感。
“阿瞳,听我说!”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咳出来的血沫,带着滚烫的气息喷在你脸上,“密码……是你的生日,一定……要收好!收好它!”
他用力捏了捏你握着卡的手,力道大得让你指骨生疼。
你呆呆地看着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他沾满血污的脸和那双灼热的眼睛在视野里放大。
他低下头,带着血腥和硝烟味道的唇,用力地印在你的额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触感短暂,却像烙印一样烫在你的皮肤上。
“别怕……”他的喘息更加急促,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你拿着钱……去大陆生活……那边……不会有人来追杀你了……”
他扯出一个极其难看、却又无比温柔的笑,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开,“你之前不是说……想离开家……在陌生的地方……过自由的生活吗?”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现在……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积蓄着最后的力量,终于要剖开那颗他从未向你敞开过的心。
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顺着他沾着血污的脸颊滑落,砸在船舱冰冷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我……”他的声音彻底哑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破碎的绝望,“我一直在骗自己……做一场……好大的梦……”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我以为……赚够了钱……就能……金盆洗手……我们能在一起……过平常的日子……买菜……做饭……生个孩子……”
他猛地睁开眼,泪水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血污,留下狼狈的痕迹。
他忽然倾身向前,狠狠地吻住了你的唇。
这个吻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苦涩的泪水和硝烟的呛人气息,却又带着焚尽一切的热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要将他所有的生命、所有的悔恨、所有未能宣之于口的爱,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你。
几秒后,他猛地分开。
他剧烈地喘息着,浅色的眼眸像燃烧殆尽的灰烬,死死地盯着你泪流满面的脸:
“我骗了你很多事……我干过的坏事……比你想的……要多得多……从小……我爸就说……我是个人渣……”他惨笑了一下,泪水混着血水不断滑落,“……我配不上你……忘了我吧……也……别再恨我……”
“不要……阿忱……不要走……”
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泣不成声的哀鸣,你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染血的衣角,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你的哭喊和撕扯,将你按回角落。
他转身,对着舱门外一个满脸是血、却死死把着船舵的男人嘶吼,声音像濒死野兽的咆哮:
“全速前进!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把她送到!听到没有!一定要送到!”
“忱哥!”舵手带着哭腔嘶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忱最后深深地看了你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拖着那条不断淌血的手臂,冲出了舱门。
阿祥和其他几个还能动的人,也紧跟着他,跳上了仅剩的两艘还能开动的快艇,义无反顾地调转船头,朝着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海域,迎头冲了过去。
“阿忱——!!!”你扑到紧闭的舱门前,指甲在粗糙的木板上抓出刺耳的声音。
你透过小小的圆形舷窗,拼命向外望去。
视野一片模糊。
是泪水?还是海水溅在玻璃上?
你只看到那几艘渺小的快艇,像几片脆弱的叶子,被闪烁着枪口火光的黑色洪流瞬间吞没……
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扭曲在一起,搅动着墨蓝色的海水,形成一个混乱的漩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渐渐地,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有翻滚的浪涛,吞噬了一切痕迹,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味,和海风咸腥的呜咽。
你瘫软在舷窗下,冰冷的金属船壁贴着你的脸颊。
手里那张深蓝色的信用卡,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上面还残留着他滚烫的体温,和他鲜血黏腻的触感。
泪水不断地从你空洞的眼中涌出,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冰冷的塑料卡片上。
啪嗒。
啪嗒。
你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像被抛弃的幼兽,只剩下低声的呜咽。
窗外的天空彻底暗沉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天一色,墨蓝无边。
远处,有新的风暴在云层深处酝酿。
这个漫长到令人窒息的盛夏——
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地结束了。
只留下无边的海,无边的夜,和无边无际的茫然与空洞。
你好像又回到了旺角那间逼仄的唐楼小屋。
外面是喧嚣的弥敦道,是万家灯火。
你蜷缩在吱呀作响的沙发里,透过那个巨大的鱼缸,看着外面模糊扭曲的世界。
水波晃动,光影迷离,热带鱼拖着梦幻般的尾鳍,在狭小的空间里徒劳地游弋。
世界就在玻璃的另一边,喧嚣、鲜活、触手可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却始终隔着一层冰冷厚重的玻璃。
看不清。
也……永远看不明白了。
你获得了自由。
梦寐以求的自由。
可是……
你感受不到一丝风掠过发梢的轻盈。
只有这船舱里凝固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
只有胸腔里那无边无际、要将你每一寸骨头都碾碎的悲伤,汹涌地将你彻底淹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文心中文小说https://m.wenxiuzw.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少管所那扇蒙尘的小窗,框住一方灰败的天。
谢忱靠着墙滑坐到地上,水泥地的寒气透过单薄的裤子直刺骨髓。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抽泣,是昨天新进来的小子,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血痕。
谢忱闭上眼,把头向后重重磕在墙上,“咚”的一声闷响。
他爸今天没来。
大概又是对着一屋子空荡叹气,或者对着墙上那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发呆。
那个被称为“母亲”的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冰冷的称谓,一个谢杰醉酒后偶尔呢喃的名字。
老实人阿杰的儿子——
这个标签,从他记事起就烫在背上。
五岁的午后,阳光毒辣。
幼儿园滑梯旁,他被那个胖墩推搡着撞上粗糙的水泥台沿,额角瞬间绽开温热的粘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胖墩叉着腰,声音尖利:“野种!没妈要的野种!”
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一片刺痛的红。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门开了,谢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微微佛偻着。
谢忱挣扎着扑过去,带着哭腔:“爸!他说我是没妈的孩子!”
谢杰的手伸过来,却猛地攥紧了他的手腕,不是拉他入怀,而是把他硬生生拽离那个胖墩。
然后,谢忱眼睁睁看着父亲那总是愁苦的脸堆起卑微的笑,朝着老师深深弯下腰去:“老师,实在对不住,这孩子太不听话,给您添麻烦了……”
世界在那一刻骤然失声、失色。
额角的痛楚消失了,只剩下父亲那只紧攥着他、阻止他反抗的手传来的冰冷。
他猛地甩开那只手,血混着泪水滑过脸颊,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点暗红。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让谢杰牵过他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的阳光,在他记忆里只剩下刺眼的白和额角干涸后硬邦邦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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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初中,谢杰成了老师办公室的常客。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惨白的光打在教导主任油亮的秃顶和谢杰永远低垂着的头上。
“谢先生,您儿子又把同学打了!鼻梁骨都差点打断!”教导主任的声音像钝刀刮过玻璃。
“是是是,主任您说得对,是我没教好……”谢杰搓着手,腰弯得更低,几乎要折成两段。
他习惯性地想去拉旁边站着的谢忱,手指刚触到儿子的衣袖,谢忱就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一缩,眼神冷得像冰窟窿,直直射向墙角那个眼神躲闪的男生——正是上次带头抢他饭钱的那个。
谢杰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阿忱……你什么时候能听话,少让我操心……”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些鄙夷的目光。
走廊的穿堂风带着阴冷的水汽。
谢杰佝偻着背在前面走,背影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忱停下脚步,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他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身,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进了教学楼后面那条堆满废弃桌椅的阴暗走廊。
拳头在口袋里攥得死紧,指节发出咯咯的轻响。
屈辱和愤怒在血管里奔突,只有挥出去的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闷响,骨头相撞的脆响,以及对方压抑的痛呼和恐惧的眼神,才能短暂地填满心底那个被父亲一次次鞠躬挖空的巨大黑洞。
每一次击打,都带着摧毁一切的快意,一种不必再顾及任何人感受的残忍的轻松。
想别人的感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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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少管所成了他第二个“家”。
起初,铁门外还会出现谢杰踟蹰的身影,隔着栅栏,眼神浑浊而疲惫。
后来,那身影出现的间隔越来越长,最终像断线的风筝,彻底消失在谢忱的视野里。
他常常只是蹲在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视线穿过高墙上那扇小小的窗户,望着外面那一角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缓慢地移动,飞鸟掠过,不留痕迹。
心里一片荒芜的寂静,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期待,就这样看着。
看久了,连那片天空也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铁条冰冷坚硬的灰。
后来,他彻底告别了学校,跟着街面上的大哥,在鱼龙混杂的街巷里游荡。
收保护费时摊贩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抢劫时受害者颤抖着掏空口袋的顺从,当打手时骨头碎裂的脆响和对手痛苦的闷哼……
活在当下,拳头和凶狠就是通行证。
他沉溺在这种简单粗暴、只凭本能驱动的节奏里,只有感官的刺激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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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汗津津的盛夏黄昏,尖沙咀的空气仿佛被点燃,裹挟着汽车尾气、路边摊的油烟和无数人体散发出的热浪。
谢忱双手插在裤袋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身边跟着几个同样无所事事的同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祥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下午在庙街“教训”另一伙人时的威风。
“那几个蛋散,还没动手就脚软啦!跪地求饶,丢他老母!阿忱你当时没看到,真是……”阿祥的声音在燥热的空气里嗡嗡作响。
谢忱没什么表情,漠然地听着。
走到弥敦道和北京道交界的十字路口,红灯刺目地亮着。
人群在燥热中焦灼地等待。
他懒懒地掀起眼皮,目光扫过对面攒动的人头。
绿灯亮起。人潮开始流动。
就在这流动的灰色背景中,一抹洁净的蓝撞入他的视野。
时间在那一刻骤然变缓。
喧嚣的市声、阿祥聒噪的吹嘘、皮肤上黏腻的汗意……所有的感知被抽离、推远,整个世界的焦点骤然收缩,只剩下那个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女穿着深蓝色的校服,百褶裙摆随着轻盈的脚步微微晃动。
乌黑柔顺的长发用一个简单的蓝色发箍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纤细白皙的脖颈。
她的眼睛……清澈乌黑,带着天真与宁静。
她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侧脸的线条柔和,鼻尖小巧,唇瓣是天然的淡粉色。
她就那样走着,步伐轻快,带着一种与周遭汗流浃背、行色匆匆的人群格格不入的纯净。
像炎夏里一缕误入尘世的清风。
人潮裹挟着他们彼此靠近。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柔软的发丝被微风拂起,轻微地掠过他裸露的小臂皮肤。
一股带着少女体香的清甜气息,若有似无地钻入他的鼻腔。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喧嚣如潮水般轰然回涌。
谢忱僵在原地。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紧后骤然松开,然后在胸腔里毫无章法地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急速褪去,留下眩晕和空白。
“阿忱?”阿祥的声音带着疑惑,走回来两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绿灯快没了!”
谢忱猛地回过神,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压下喉咙里莫名的干涩。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个已经汇入人流、即将消失的蓝色身影。
“没什么。”他声音有些沙哑,抬步跟上阿祥,走向马路对面。
踩在滚烫的柏油路上,却感觉不到温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文心中文小说https://m.wenxiuzw.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992年,秋。
圣玛利女校放学的铃声,像一枚硬币掉进空罐头,清脆地撞碎了教室的沉闷。
空气立刻活泛起来,桌椅板凳的刮擦声,女孩们叽叽喳喳的嬉笑,书包拉链的嘶鸣,汇成一片熟悉的喧嚣。
“阿瞳,”同桌阿薇凑过来,圆圆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压低了声音,“今天放学后,是不是又要跟那个‘好靓仔’的大学生‘拍拖’去哦?”
她把“拍拖”两个字咬得又轻又飘。
你正把英文课本塞进那个印着小碎花的帆布书包里,指尖微顿,脸颊不自觉地漫上一层薄红。“没有,”你声音细细的,“我还没答应……他……他还在追我啦。”
阿薇撇撇嘴,显然不信,眼珠转了转,声音压得更低:“那……凛哥知道吗?他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把你锁在家里哦?”
你脸上的红晕像退潮般迅速褪去,指尖也凉了下来。
“他不知道。”你的声音冷了几分,用力拉上了书包拉链。
阿薇吐了吐舌头,识趣地岔开了话题,说起周末新上映的电影。
你垂着眼眸,帆布粗糙的纹理硌着指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凛那张总是线条紧绷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不许交这个朋友,那个社团活动太危险不能参加,放学必须立刻回家,和任何男性说话都要报备……
他总是那样,用强硬的口吻,把你当成一件需要精心摆放在玻璃罩子里的瓷器,或者,干脆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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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的小巷,隔绝了校园的喧嚣,空气里飘着隔壁面包店刚出炉的菠萝包甜香,混杂着老旧砖墙淡淡的潮气。
你一眼就看到了他。
谢忱。
他就靠在那棵叶子开始泛黄的老榕树下,颀长的身影裹在一件熨帖合身的卡其色风衣里。
双手随意地插在上衣口袋,肩背挺直得像一棵年轻的杉木。
傍晚柔和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流畅干净的下颌线。
他太惹眼了,路过的女生,甚至提着菜篮匆匆走过的阿婆,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到你,直起身,朝你挥了挥手,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你走过去,脚步不自觉轻快起来,在他面前站定,抬起头,乌黑的眸子映着他清晰的身影。
“今天去哪里?”你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他没有回答,只是很自然地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住你微凉的手。
你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脸颊又开始发烫,像被晚霞染过。
你没有挣开,任由他牵着。
“去咖啡厅。”他侧头看你,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轻轻拨动。
“嗯,好。”你点点头。
走在铺着零星落叶的人行道上,你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忍不住向他倾诉。
说起严厉的老师,说起阿薇今天课堂上的糗事,说起班里新转来的那个总爱哭鼻子的女孩……你絮絮叨叨,声音轻快跳跃。
谢忱安静地听着,目光专注地落在你脸上,偶尔应一声“嗯”或“是吗”,嘴角始终噙着那抹浅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题不知怎的,又绕回了叶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