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竭尽全力,只用一只手搂住女人的脖颈,另一只手箍住女人脖颈的手勉强弯着食指,勾住自己手心中的东西。
这东西跟着她翻来滚去,泡在海水里,又泡在鲜红的血里,早就变得滑溜溜的,有些抓不住。
这会她费了好些力气,才将手绕到女人面前,微微摊开蜷缩起来的手指,疼得直冒冷汗。
似是极为轻微的一声晃动。
然后是女人在那一瞬消散的呼吸声。那极为短暂的一秒,这个世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手指内关节的伤口割得有些厉害,皮开肉绽,里面还沾着些石子碎屑。她努力伸直蜷缩的手指,一条项链从她手心垂落下来,无力地在空气中荡了一下。
喧嚣鼓噪的救护车声沦为背景,项链上面是鲜红的、浮滑又混着脏污的血,不停地往下淌。
从意识到车冲出去的那一刻,到后面连续在坡上冲撞翻滚,再到最后落水。付汀梨一直死死攥住这条项链。
她说不清为什么,在意识到自己在往下落时,第一反应去抓住的,不是其他任何值钱的、珍贵的物品,而只是这条在她外套里装着的项链。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到这条项链的模样,却已经在第一时间将项链攥住。
也许是听女人说过很随意的一句“如果没有它我活不过三天”。她觉得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却还是死死拽住。
一直到尘埃落定看见救护车,一直到看见救护车上的字眼刻着l.a.。
简略的几个字母晕着惨白的光,明明混杂在重重人影和淌下来的血色中,却又格外扎眼。
有种直勾勾的预感径直劈开世界的纷乱,铺天盖地而来。付汀梨甚至能听到硬币投下来,终于在桌面上定了正反面,于是一切都尘埃落定的声音。
这种预感比以往任何分别时都要具象,让她知道再睁开眼,她们肯定就到了洛杉矶,让她知道再醒过来,她和她不一定有说“后会有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