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导演却自信地打来电话,“阿鸯和李弋不一样,李弋是血红的夏,阿鸯是浓烈的冬。我相信孔老师看完剧本后会有更多属于自己的感受,阿鸯是一个值得孔老师看到的角色。”
电话挂断后,她坐在满面尸体标本的房间,漫不经心地再次打开了这个剧本。
“暴风雪”这个在剧本后段才出现的重要剧情,被导演巧妙地放在了剧本开头。
她看到这三个字,便恍惚地抬起头,眼前透明玻璃倒映出一张脸。
紧接着,又倒映出二零一七年的那一个夏,飘扬雪絮在闷热加州飘摇,有个人笑着和她说:
是讨厌冬天,但还挺喜欢雪的。
她想起自己好像还从未体验过一场以冬雪为主题的电影,就这么把剧本看了下去。
《白日暴风雪》给她的结果出人意料,阿鸯和李弋的确有很大的差别。
她是一个极为执拗又极为理想化、甚至有些艺术家气质的年轻雕塑师,和完全颓丧完全属于社会底层的李弋相反。
经纪人看了剧本和制作班底之后,给她的建议是可接可不接——是个好本子,但前期肯定会有声音冒出来,可能会说她上次《记忆开端》没拿到奖,说她开始重复之前的人设来赚红利。但如果最后结果是好的,能挣一波反转的好效果。
时间比过去变得拥挤快速,在丰茂拥挤的三段人生和三座城市里辗转,过得像是电影里黑底白色字幕上打上的一句“四年后”。
就这样到了二零二一年,北半球最漫长那一个白昼的前几天。
孔黎鸢带着被她圈圈画画的《白日暴风雪》剧本,去往洛杉矶的疗养院。
在加州湿热的风里,她再一次将频道拧为fm.93.1,里面已经不是那个栏目,已经不是那首反复播放的歌曲。
还在循环反复的,似乎只剩下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