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岛。是一座巨岛。其面积甚至超过了整个云渺洲,若非岛屿上人口仅仅只有二三十万,此岛完全可以自成一个国度。岛屿南北狭长,北端,酷寒笼罩,霜雪终年不化;南端,酷热难当,骄阳似火,高温难耐,湿气弥漫,犹如蒸笼。从东到西,山峦起伏连绵,峡谷幽深似海。有的地方悬崖如剑直立;有的地方沟壑纵横交错,甚至地势稍缓,还暗藏无数沼泽与湿地。海鳐派其实早就发现了这座位于太渊边缘的岛屿,只是岛屿上妖兽众多,一直未敢移民。后来仰仗麒麟妖王的威吓,海鳐派才彻底占据了这座岛屿,获得了开宗立派的根基。海龙岛不仅是海鳐派传承万代的根基,更是人族修士拓展蛮荒的最前沿。彭臻来到此地已有大半年光景,那所谓的用脚丈量,也只局限在人族活动范围内。沼泽、悬崖、雪山等地,彭臻根本就没打算去。这些地方太过危险,定然有三阶以上的强大妖兽尚未被清理。通常,开拓宗门领地需要由执剑堂负责清理妖兽,消除潜在危险,而堪舆堂弟子则绘制地图。绘好地图之后交与内务堂使用,而内务堂才会安排修筑民舍,梯田,以及各种水利设施。跟随执剑堂开拓新的生存地,对于堪舆堂言是一种“大活”,意味着数月甚至是整年的忙碌。彭臻一心只想摸鱼研究阵法,为自己铸就四象根基打下基础。他以寻找灵石矿脉的理由,推掉了外出绘制地图工作。彭臻以炼气九层的修为,在堪舆堂地位超然,自然不可能干这种杂活。他的活动范围,局限于宗门周围,即便偶尔走远一些,也绝不会远离村落。他给出的理由十分充分,声称这些已经勘探过的地方还需继续深入勘测。因为肯定存在失漏之处!一般来说,灵石矿通常不会离灵脉所在地太远。宗门占据了海龙岛的灵脉,却迟迟未能找到灵石矿,必然是有所遗漏。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逻辑缜密,让人不得不服。丘陵。层层叠叠的梯田宛如大地的指纹。正在辛勤耕作的农夫们,突然听到了一阵悠扬清越的竹笛之声,在山谷间悠悠回荡。彭臻藏身于山峦的僻静之处,吹奏着竹笛。他的身旁,平放着一张四象阵的阵图。那阵图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和线条交织,蕴含着无尽的玄机,看得彭臻脑袋发胀,不得已,才停下揣摩,以吹奏笛子的方式稍微休憩片刻。在静谧的山林中,彭臻吹奏着自己作词谱曲的《天道不公》。笛声悠扬,仿佛能让人感受到世间万物在天道之下的无奈与凄凉。突然间,彭臻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正朝这边靠近。于是,他立刻停下了吹奏,迅速将阵图卷好收入卷筒之中,重新背在身后。此刻的彭臻,身着一身粗布衣衫,头戴一顶宽边草帽,腰间束着一条厚实的腰带,上面挂着风水罗盘、脚上穿着一双布满尘土的布鞋,宛如一位经验丰富的堪舆大师。来人是一位皮肤黝黑身形瘦弱的农夫。“仙长,我的耕牛丢了,还请仙长出手相助啊!”农夫一路匆匆闻声而来,见到彭臻后,立刻双膝一弯,近乎要跪地乞求。彭臻微微皱眉:“你在哪儿丢的?”农夫愁容满面,声音带着几分哭腔说道:“我把它拴在那山沟里吃草,原想着那地方平素安静,不会有事,谁知道只是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那去找找吧。”彭臻便跟随农夫一同来到了那处山沟。这山沟看似普通平常,沟中杂草丛生,茂密繁盛,其间有不少高矮不一的灌木错落分布。很快,彭臻便发现了一个隐隐藏在灌木丛中的狭窄地缝。那地缝幽深至极,宛如一张黑暗的大口,黑漆漆的,根本望不到底,而且里面隐隐传来牛的哞哞叫声。“应该掉下去了。”彭臻皱眉说道。农夫满脸哀求:“能不能劳烦仙师,帮我把耕牛从里面抓出来。”彭臻郑重地点点头,身为正道修士,扶危济困本就是义不容辞之事。恰在此时。铛铛铛铛铛铛……腰间三枚铜钱未动,却传出了清脆的声响。正准备跳下地缝的彭臻,心中警铃大作,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又接连退了好几步。农夫满脸疑惑:“仙长?”彭臻迅速掏出风水罗盘,只见罗盘上的指针飞速转动,他口中念念有词:“此地山势走向诡谲,气场紊乱,龙气隐伏,阴气汇聚,或许有隐藏的灵脉。”“隐藏的灵脉是什么意思?”农夫不解的问道。彭臻面色严肃:“或许有妖兽。”农夫看着深幽地缝,听着里面传来的嗷嗷牛叫,面露乞求:“仙师大人,可我的耕牛在闻言彭臻目光如刀,直直地射向农夫,他的鼻翼微微抽动,神色间隐含杀机。这农夫身上有一股鱼腥味!不过这里地处太渊,毗邻大海,居民时常生吃海味,凡人百姓身上几乎都带着鱼腥味,不能仅凭借气味就草率判断。彭臻强压下心中的疑虑,沉声道:“还是谨慎些好,切不可莽撞行事,以免遭遇不测。”“那仙师打算如何做?”农夫皱着眉头焦急的问道。彭臻心中已有决断:“此地情况不明,我需回宗门搬救兵来。”农夫一听,顿时急了,伸手就去拉彭臻,口中喊道:“仙师,您不能走啊,我的牛还在见到农夫伸手来抓,彭臻岂会让他碰到,迅速迈出一步闪躲。农夫眼见彭臻执意要走,竟然再次伸手抓,彭臻再闪。两人一抓一躲,速度越来越快,如同疾风骤雨般令人眼花缭乱。这样的速度绝不是普通凡人能够拥有的。噗嗤!彭臻手中不知何时竟然握住了一把漆黑的菜刀。菜刀圆弧利刃,锋锐的刀尖直接插进了农夫的手腕。只见到农夫的手腕之上,有一个透明的触须不断扭动,触须的尖端有一根幽蓝的毒针。海中浮游,自带毒针。彭臻冷笑:“你身上没有半点法力,是因为这具肉身没有灵根吗?”那农夫面部扭曲,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涌动,仿佛要破皮而出。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如潮水般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刷!彭臻毫不犹豫,一刀切掉了农夫手腕,紧接着手起刀落,再切掉其头颅。一颗头颅滚落在地,一只透明的浮游在其创口处疯狂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