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之中,阴暗潮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祝永强犹如一具失去灵魂的死狗般,被无情地抬了回来。他面色苍白,双目无神,无力地躺在那张硬邦邦的床上,身旁就是那散发着恶臭的水潭,污水几乎要漫上床沿。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已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不再受自己掌控,腰部更是传来一阵又一阵如针扎般的刺痛。在这混沌迷糊之际,他沉沉地睡去。在这阴森昏暗的水牢之中,土黄色的光芒倏地一闪,一头形如穿山甲般的小兽从石墙中灵活地钻出。小兽的嘴里紧紧叼着一个乌龟壳,模样甚是怪异。彭臻从乌龟壳中钻出,此时的他身着女子的素色衣袍。他并没有刻意易容,可自从踏上金蛇岛以来,逛过不少店铺,愣是没有一家店铺售卖男人的衣物。条件所限,不想男扮女装都不行。他就算想穿男子的衣服也没得穿,除非自己制作。这身素色衣袍还算不那么引人注目,其他的衣物不是洁白如雪,就是花枝招展。平时为了隐藏身份,穿一穿也就罢了,独自一人时,实在没必要刻意打扮。彭臻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昏睡中的祝永强,只见此人面容憔悴,精神萎靡到了极点,气血流失严重,整个人仿佛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看来已是时日无多。接着,彭臻踱步来到关押犯人的水牢那厚重的铁门处,仔细查看一番。这铁门沉重且坚固,其上锈迹斑斑,似乎打开它还需依靠神秘的机关。透过铁门的缝隙向外望去,外面是一片浓稠如墨的黑暗,仿佛能将一切吞噬,根本看不到看守的身影。“不管怎样,先把囚牢的环境摸清,再考虑如何向这些囚犯询问地下宫殿的情况。”彭臻暗自思量道。彭臻拾起一块石子,轻轻敲着铁门。“咚!”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空间远远传开。彭臻透过铁牢的门缝,目光如电,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想看看狱卒是否能听到这声响。等了良久,却未见任何动静,狱卒迟迟没有现身。这意味着他在牢房里弄出一点动静,狱卒也听不见。他眉头微皱,再次用石子用力敲打铁门框。“哐!”这一次声音更加响亮,敲击铁门的声音在这地下囚牢中炸响,远远地传了出去。可是,依旧没有丝毫反应。这意味着自己在牢房里大声讲话,外面的狱卒也听不到。彭臻深吸一口气,索性直接将石子拍碎。“哐当!”这一次的震动声,几乎传遍了整个地下囚牢,声势浩大。不多时,一个女狱卒骂骂咧咧地快步走来。“操你老爹!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敲门。”那满脸横肉的女狱卒打开铁门,见到双眼漆黑、迷迷糊糊的祝永强,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巴掌。朱永强原本是昏睡过去的,也是因为那“哐当”一下,被从深沉的睡梦中惊醒,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女狱卒冲上来对他动手。“不……要……”祝永强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囚牢中回荡。女狱卒怒喝道:“再吵老娘就操死你!”祝永强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刚刚被折磨得精疲力竭,哪里经得起这般殴打,当场吐出了一口暗红的淤血,气若游丝。那女狱卒见状,顿时吓了一跳:“你可别死啊!”随后抱起了祝永强慌慌张张地跑掉了,脚步声在通道中渐渐远去。当那女狱卒抱着祝永强匆匆离开水牢之后,那一扇囚禁男修的铁门竟然并未合上,发出“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通道中显得格外刺耳。彭臻从牢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乌龟壳里迅速钻了出来,他瞥了一眼这敞开的大门,略微思索后,便脚步轻盈的跟了上去。
这里是囚牢区,原本应有的充裕地脉灵气被阵法拘走。别说是筑基期女修,就是炼气期修士也不愿意长期待在这里。彭臻只要不出囚牢区应当是十分安全。他屏气凝神,收敛自身气息,紧紧跟着那女狱卒。转过一个弯,整个通道全都是火盆,每一处火盆都对应着四五个水牢囚室。囚室里的男修士看到了彭臻,见他女装打扮,直以为是金蛇派的女修,见怪不怪。彭臻仗着自己炼气九层,在囚牢区应当无敌手,并且有命运法器“先灾,后福”加持,索性大大方方的跟着,就像行走在自家庭院。囚牢区乃是自己探索金蛇地宫的安全区域,其中每一处细节都应牢记在心。先把囚牢区的地形与布局完完全全地摸透,再通过与囚犯们的交流,探得整个地下宫殿的全部机密。穿过一道厚重坚实的铁门,彭臻瞬间感受到了一股灵气扑面而来。这灵气的浓度恰到好处,刚好适合炼气期修士修炼,想必这里应该就是狱卒们日常所待之处。“确实相隔甚远!”彭臻心中暗自感慨,“也难怪先前那般大的响动,她们才迟迟听闻。”那女狱卒抱着祝永强匆匆而至,一路上脚步慌乱,惊动了另外几名狱卒。她们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把祝永强抬到了一张简陋至极的床榻之上。一名女狱卒惊慌地喊道:“快去请医师来看!”“等等!”一名身穿黄色劲装,腰间挂着一面黑色令牌的女狱卒缓缓踱步而出。此人名叫乔冷霜,乃是金蛇宫的牢头。她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冷冽之意。“头儿!”众狱卒如同见到了主心骨一般,齐声呼喊。乔冷霜面容冷峻,那双眼眸中透着一股凌厉至极的寒意,只见她不紧不慢地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祝永强的身体,随后缓缓说道:“这人没救了,没必要叫医师了。”“那怎么办?”那狱卒惊慌得声音都变了调。“报上去就说……”“就说什么!”突然,一声厉喝如惊雷般传来。一群狱卒慌忙转头看去,只见一陌生女子陡然出现。她身材修长,个子高挑,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有一抹英气,犹如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轻易正视。彭臻目光如炬,那眼神好似能洞穿人心,凌厉地扫视着在场的狱卒。在场的女狱卒被这目光所慑,没有一个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他行至榻前,只见祝永强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如纸,毫无一丝生机,已然断了气息。彭臻故意怒喝:“怎么回事?人怎么就死了?”乔冷霜虽然从未见过彭臻,但他强大的修为气息压迫而来,再加上那冷酷的面容,让她不敢多问,只能小心回道:“师姐明鉴,这……这并非我们有意为之,他本就身体极度虚弱,自己的身子实在熬不住死了。”“哼!脸上那么大两个巴掌印,当我看不见吗?”彭臻冷哼一声,接着说道:“男人虽是耗材,但也不应该被你们这般肆意打死!”众狱卒听闻,面露惊惧之态。私自打死男囚,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上了台面计较,打死人的必定要被处决,就连牢头儿也要受到牵连。乔冷霜强自镇定,抱拳说道:“还望师姐高抬贵手。”彭臻微微仰头:“我叫李秀莲,师妹怎么称呼?”“不敢,师妹乔冷霜,是此地的牢头。”乔冷霜赶忙抱拳行礼,随后立刻吩咐其他狱卒:“快给李师姐奉茶。”上等茶水呈上,彭臻大大咧咧地坐下。乔冷霜心领神会,知晓该奉上些诚意,此事方能了结。可她依旧试探着问道:“李师姐,看起来颇为面生,不知您是从何处而来?”彭臻轻抿香茗,神色泰然地回答:“有红纱的地方。”乔冷霜恍然道:“原来是红绫台的师姐。不知师姐的师尊是?”彭臻脸色一沉,双目审视着乔冷霜,眼神中闪过一抹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