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大雨中的挣扎,也叫慕朝游浑身衣衫湿透。她两瓣唇紧抿着,没有打伞,沉默地冒着大雨往来奔波在厨房与院中,挑水烧水。
雨水在她眉眼间纵横流淌,让她整个人像是大雨中一块沉默坚忍的顽石。
“慕娘子……”谢蘅忍不住唤她。
慕朝游充耳不闻,只一遍遍重复着将院子里的水挑进厨房里的动作。
一趟又一趟,她面色不变,连口气也没喘,沉重的木桶压得她肩颈腰背酸痛,但尚在忍受范围之内的操劳与疼痛,竟然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心里的痛苦。
只有这样,她的注意力才能从王道容的身上转移,她不必去想她和他之间的那一笔烂账,身子很沉重,心却很轻。
某种程度上,重复这种自虐般的,机械性的劳动未尝不是她解压的方式。
但谢蘅看不出来。
谢蘅只能心惊肉跳地去看慕朝游来回往复的挑水,他终于忍不住了,拔高了嗓音又叫了她一声。
没得到慕朝游的回复之后,他眉心跳了一跳,冲到了院子里,一把攥住了慕朝游的手。
“慕娘子!”
慕朝游挣了两下,没挣开,木桶打翻在了地上。
谢蘅又气又急:“娘子心里不痛快,何必用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
慕朝游木然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低头又要去扶那只木桶。
谢蘅讲不信她,也来了世家子那副桀骜的脾气,狠狠心,一脚把木桶踢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