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率先自我铺陈了一遍,然后才平和地读进去:
入眼依旧是颇有礼貌地问候,似乎每封信都是这般,有礼有仪。
他洋洋洒洒写了好大一篇,先是问我在别处住的好不好,接着仔细解释了为何提前启程,也没有半分怪我的意思。随后又言辞谨慎,向我说明当日不该对我言语攻讦,希望我不要一直避而不见云云。
我读着便渐渐有些怅然,道他早早猜到我只能过来神舍这边躲着,却不来寻我,只是小心翼翼维护着我们之间的关联,仿佛若非如此,我便会做出什么事来,丝毫不讲情面。
我怔怔瞧着结尾处的说明,仓促几句,潦草几笔:“渝州事变突然,情况不明,此一去路遥无期,恐凶多吉少。待我至城中与你去信,勿念。”
也不知是为了强调情景急迫,走得匆忙,还是为了撇开我去躲一躲心净。
只是原来,我在他心里是这样无情的一个人吗。
但好在,不是什么更伤人的话。
我仔细将信纸叠整齐,重新装回信函里。假装我没有看过,也便假装我没有想些难过的。
黎红木紧跟着我动作,仿佛注意到我情绪有些变化,温声向我复述情况:“先前南术那边,从锦城调了很大一部分兵力,各家上交了大约三分有二,万不能再往下削。这一趟算陆少爷自己的,走得确实匆忙。”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陆府内里一下空了,高家昨日也传信问咱们何时去西部,说是一早便点了兵马。只等您了。”
我缓了缓心情,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她便继续同我说自己的看法:“公子,各大家剖开来算,蒋家手握重兵,陆少爷又收着南术的税,现交由沈家理着,高家此行如此积极,恐怕也存了靠牢公子的心思。只是锦城里不单只这几家,其余二三四等势力也有好些。原本他们也能效仿着前面抽空家底,可坏就坏在此时锦城空落,无人能牵制……”
她说到这停了一下,继而又道:“旁的倒没什么,这些叫周府自己去愁,只是,公子,高家于您一道,周府多少也要照拂些,往后我们回来紧接着便会提拔,陆府却——”
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