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过了多久,两师徒二人能说的都说尽了,雀铭那一侧的茶壶也倒得干净,越清宁终于从后院出来,来前边找自己的夫君。
雀铭见她霎时站起身,连自己的老师都没多问上一句,他已经移步到她身边去,高大颀长的背影将她完全笼罩在了自己面前。
“脸色这样不好,可是有坏事?”
他想问的不止这个,但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问,才不会叫她生气。
越清宁瞧了他一眼,脸上那种欲言又止像是柄利刃似的,一下子刺到了他心里去。
他想,莫不是清宁后悔了?
莫不是寿王说要属意于她,于是她后悔跟他成亲了……
想着,雀铭的脸色变得极其灰败,把那好颜色也衬托得没有生机,那双因情痴缠的双瞳冻结一般凝在空中,屋子里再热一点恐怕就要化了。
他那脸色也叫越清宁瞧了个正着,只是她心里想的全然没有儿女私情,因而也没有想到他是在因什么忧心。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但却不能是现在,这样在他情绪本就不好的时候让他更难过。
她想,再过些时日,他哪天高兴,自己旁敲侧击的再给他做些准备,到时候他或许能理智些,况且自己还要再多查一查,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不想让雀铭盲目存下仇恨。
两人辞别父母登车往家里赶,一路上雀铭一言不发,好似气她与全家的隐瞒。
越清宁心里也很是难过,为他难受,因而更加想他没有得知真相前能高兴点,于是摇着他的袖子叫道。
“小越大人……”
雀铭听着她柔柔轻唤,气已经消了大半,但他还想再听一听吴侬软语,故意没有回应此句。
越清宁看他这般硬气,脑子里也想着很多事情,便再没有去打扰他。
半晌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小越大人”好似更加气了,不过这回他气的是他自己,怎么不就坡下驴,过了刚才那股劲,这不现在没台阶给他下了。
等下说不定还没有床给他睡呢!
雀铭愈发厌恶自己这阴暗骄纵的性子,还没得着小姐属意,开始自顾自的上架子了。
回到状元府,他心惊胆战好一会儿,用过了晚饭,也没见清宁要他搬出去睡,直到真真切切躺在床上,这颗心才安下。
越清宁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滚了一会儿,突然伸手过去想碰碰他,看他睡了没有。
只不过刚一出手就被攥住了腕子,雀铭目光如炬,漆黑的眸子在黑夜里仿佛倒映着星光的镜面,一见她便格外亮眼。
“怎么了?”
他问,多少有些隐秘的期待。
但越清宁抽回手,紧窝在被子里,嗫嗫道。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她把自己团成个球似的滚到身边来,雀铭掀了被子想将她罩住,却发觉她把自己拢得太严实,哪里都无法下手,于是只能作罢。
他问:“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吧!我都听着。”
他实是不想听她说关于寿王和他们见面的任何一件事,但她好不容易想跟他聊聊,他更没办法拒绝她。
越清宁亦是察觉他心绪不佳,转了弯的问他。
“我听说了一个话本里的故事。”
雀铭想,寿王竟然还跟她讲话本,明明自己都还没跟她聊到那个地步!
越清宁紧接着说,“话本里有个豪侠,身负血海深仇,他一路披荆斩棘总算要到了关键时刻,却被他夫人告知,他满门的世仇原来都是另一伙人做的,甚至他们借他不知真相,还利用过他。”
讲到这,她有些迟疑,这种悲惨的故事,即便借着话本当掩护讲出来,也是如此凄惨,她有些舍不得听他回答了。
但她不问,雀铭却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清宁是想说,他的夫人是不是不应该说实话?”
越清宁整个人哑住,既心惊他如此了解自己,又害怕他从中猜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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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雀铭好似并未对这个故事有太多怀疑,他说:“我觉得,不让他得知真相才是残忍,叫他一辈子被仇人使唤那才是真正的过错。”
“可他如果知道真相,就要去复仇,他只要复仇就一定会死!”
说着话时,她多少带了些自己的情感在里面,雀铭好似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转身过来面对着她,摸了摸她微凉的发顶。
“那也是种解脱,被困在仇恨里的人想要的不是不明不白的活着,而是痛痛快快报仇,即便去死也值得。”
如此,越清宁再也说不出话了。
她得承认,雀铭说得对,如果是她,她也会报仇。
自她回来这三年,她为了报仇可没少折腾雀铭,如果让她一直这样不知隐情盲目下去,她其实也是不愿的。
她的仇人是萧衍,他杀了她一次,害了她两次,这辈子她可没那么容易放过萧衍。
而雀铭,既然已经知道他的仇家是清远侯一家,那两人便是生死同袍,有了她的助力,她能保证一定会护着雀铭,两个人相守相挟达成目的。
她本深入骨血的恐惧,在此刻好似被他捂化了,越清宁仰头看着床顶,拔步床的漆面上好似倒映着他俩的影子。
她忽然起了一念,说。“雀铭,你知不知道是谁害我?”
雀铭答:“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