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雀铭?”
萧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是被他暗害的某个在朝官员?亦或是因他而死的哪个小厮奴仆?听上去像个下人的名字。
他不解的问道:“谁是雀铭?”
眼前始终高举着灯的女人忽而放下了手,她眼珠乱转,又笑又哭的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好一会儿才说。
“的确的确!你根本不认识他。”
她笑着走了,带着近乎于解脱的神情,无视他在身后高喊:“谁是雀铭?”
他印象里并没有这人,或是他曾见过后又忘了的无名小卒。
他坐在屋子里回想,窗子和门都被严丝合缝的钉上了木板,他连外边是白天还是黑夜也分不清,身边连个方便的地方也没有,每呼一口气都在令人作呕的空气里近乎窒息。
这种时候,他有了很多的时间去回想,想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想越清宁那个女人为什么最后来看他,就好像他们俩之间有什么恩怨似的?
但这场争斗从来都没她一个女人说话的份,再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决定他的生死。
萧衍执着的回忆着曾经的过往,笃定一定是萧恒为了报当年之仇,在当年接萧恒出禅院时为了立威杀了他身边的所有人,于是他才要这样报复他。
他一定是恨极了他,不然怎么能想得出如此泯灭人性的刑罚来禁锢他。
这样一想,想到自己后半生都要在这方寸大的地方度过,他又想死了。
但死前他想到一个人,一个跟他毫无关系,却在最后帮着越家陷他入困局。
第一次见时就觉得他的脸如此美丽,俊雅的不似身边存在的任何人,他好似是从仙界初次下凡的神君,有着那样一张娟秀耀眼的面孔,甚至比梓雨更加漂亮。
他见过他一次便想到了办法让他臣服,可是他这个人,如此的不识抬举,竟然在上殿当日求了姻缘。
如此,他就没办法把人留下了。
越家那群祸害,总是在他面前碍眼,越家那丫头竟然还有脸来问他,为何要她的命不可!
他想,要是早知道有今日,一定在第一次见她时就把她溺毙在湖水中。若是他能早些下手,也不至于叫她一次又一次逃出生天。
那些办事的家伙们都是废物,杀一个女人能有多难!若是在她死前再做些侮辱女子的恶行,她家那个老头子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若是早杀了她,那状元郎现在岂不是早就收入囊中,自己岂会阴暗的盯了他那么久,想遍了招数也不能将他诱至身边。
想来想去还是怪那女人!
他张口咽了口唾沫,又开始骂越清宁,但骂来骂去,到最后他胸膛里的戾气越积越厚,又有了一丝死意。
他实在是不愿意这样活,他宁可当初觥和元一刀结果的是他,卑鄙该死的萧恒,若是他下令斩首也好,总好过他现在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衍试探着咬住舌根,牙刚一用力,剧烈的疼痛瞬间制止了他的行动,他爬起来,想要撞墙撞死罢了。
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触到墙面,那凹凸不平的土墙带着腥气,他刚轻轻碰了一下又疼得不敢再试。
他无法承受被囚禁的痛苦,却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他张着嘴,大喊着。
“谁来给我一个痛快吧!不要叫我再活下去了!杀了我!杀了我……”
然而终究是没有人回应他的,等待他的只有不分昼夜的无尽痛苦,他甚至连自己该恨谁都不清楚,在闭塞狭窄的小屋里想着自己犯的错,一直一直活下去。
第81章
越清宁死讯传来的那日,雀铭回去过,他不再隐瞒自己同越家的关系,疯狂的,近乎失了神智的跌进越家大门,瞧见那抹惊人的白,疼得五脏六腑也要抽搐的拧在一起。
他张着嘴,想哭出声来,但周遭的一切像是隔了层雾,他双耳嗡嗡作响,眼泪无法自抑的滚落出来,跌在衣襟里,连痛哭都失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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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是在这时候站起身来到他身边。
他揪着他的领子,将他薅起来拎到耳畔,悄声说。
“你怎么来了?你不能来这里!太子若是发现必饶不了你!”
说着将他甩开,大声呵斥着:“枉我苦心看重你,雀铭,你竟这样害我女儿!滚出去!滚出去!”
他呆呆的被推倒在地,摇着脑袋不肯走,他想说:老师,不要让我走!我实在装不下去了!
但是老师一挥手,两个奴仆过来,一人一手将他提起来拽着他往门外走。
他眼睛里汹涌的滚出泪来,连她的灵位也看不清,哭得几乎丧失了呼吸的能力。
下人把他丢出府去,他趴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明明已经这样克制自己的爱意,却还是叫太子看出他的心在谁那。
他小心翼翼的掩藏着的,澎湃汹涌的爱意,为了不让它显露出一点,生生掰断了自己的念想,明知太子对他的心思,却仍周旋于其左右。
他只不过是想为父亲,祖父求个真相,为什么就这么难!难到他始终不敢拿出来,隐藏在心底的爱也要被人践踏。
那些人说,他们找到尸身时,小姐的身体几乎碎成了两半,五脏六腑都露在外面,被水流冲刷的连血色都不剩了。
他听着只觉得血液倒流,昏天暗地,自以为最残酷的结局不过是自己被太子折磨致死,却没想到竟然有比那还残忍百万倍的后果。
他的小姐,他的主人。
他的爱人……
雀铭趴在地上,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流下的泪水在原地聚成一滩小水洼,照着他的狼狈和心酸,却有人仍在这种时候不欲叫他好过。
那人走上前,脚踩在他的袖子上,绣着麒麟的金靴,将他的青袍碾了又碾,好似要把他的尊严一寸寸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