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听着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凌星野就憋屈得慌。
自从高考失力，母亲对他就没以前那么放纵了，送他去美国恶补英语，来到这里，也不准他在外面租房，现在连生活费都呼叫转移了，可谓雪上加霜。
“你小时候就是太缺少父亲的管教，才越来越不像话，长兄如父，跟着你哥多学学。”
“我干嘛要学他！嫌我没爸管，那你们就别离婚啊！”
话一出口，就知道糟糕了，母亲那边已经嘤嘤哽咽了起来。
他不是有意冲母亲发火，只是讨厌“长兄如父”这几个字，那个人从来没参与过自己的生活，有什么资格来管他。
同寝室的三个人进来时，看见他正对着手机又哐又哄又掌嘴，怀疑是不是开门方式错了。
等他挂了电话，何添畅挤兑道：“刚是哪位大美女啊？也能让你变舔狗。”
“一个冬天让你穿秋裤，夏天让你少吃冰，”凌星野抱起吉他，一脸生无可恋弹唱起来，“聪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大家都知道是谁了，被他那模样逗得前俯后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星野就是这样，第一眼像个不良少年，感觉不好相处，但其实稍微接触一下，就会发现他很重哥们儿义气，借东西不用还，请吃请喝不在话下。
最关键还没有什么形象包袱，他知道自己长得帅，也不介意360度全面展示，搞怪，耍帅，撒野，捣乱……应有尽有，反而大家觉得他真实直率。
徐冉转着椅子滑过来，神秘兮兮地：“星野，问你个事儿，肯定交过不少女朋友吧，那个是什么感觉？”
“哪个？”
“做爱啊。”
凌星野险些一口水喷出来，轻咳两声：“你丫的这么没节操，提起女人就想到子宫？”
“害，我就出生时路过了一次，到现在都没进去过，我们这里也就你知道，快说来听听。”
几个人也都朝他催促，凌星野不自在地：“喂，你们要想知道，交个女朋友不就行了。”
“说得容易，我们又没你这么好的条件。”
“是啊，本来沾你光，还能有机会的，结果都毁在孟老师手上了。”
自从他来上课，孟涵辉的课堂上就多出不少漂亮女孩，可把这些怀春少男兴奋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知才上了一节课，女生们就再没出现过。
“你说孟老师平时对我们降维打击也就算了，明知道她们是来旁听的，还无差别提问，把人都被吓跑了。”
凌星野讽刺地：“他的存在不刚好证明了物种多样性么，还是自带生殖隔离的那种。”
大家又笑了起来，何添畅道：“我听说有一个学姐是他研究生，去年该毕业的，但因为培养的细胞污染了，毕业答辩孟老师没给通过。”
这件事，凌星野也有所耳闻。
那学姐是个挺优秀的学生，论文选题也不错，快要竣工时出了这意外，说起来实验数据也就少了一环，按理是可以网开一面的，但偏遇上了孟涵辉这么个导师。
出了这件事以后，孟涵辉在学生间本就不算好的口碑，更是一落千丈，即便专业过硬，在大家眼里也是坐实的下脑男。
一周一节的基础实验课，是孟涵辉最头疼的。
看着学生们的操作成果，面容阴沉地：“你们高中生物是美术老师教的？能把切片标本做得跟个幻灯片一样。下周如果我再看见你们这种……艺术品，期末成绩扣10分，下课。”
学生们个个忙不迭离去，一刻都不想多呆。
孟涵辉将这些一塌糊涂的标本扔进垃圾桶，开始清洗实验器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学生讨厌你？”
微微一怔，发现角落里凌星野竟还没走，埋头看着显微镜，轻描淡写飘来一句。
孟涵辉没理他，收拾完东西朝门口走去，一道身影闪过，挡住去路。
凌星野站在跟前，一身白大褂显得整个人修长匀称，嘴里嚼着口香糖，投来凌厉的视线。
见他也不说话，孟涵辉换了个方向，又被堵。
再换，还是被堵。
“你想干什么。”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我想干什么，”凌星野吹起一个泡泡“啪！”地爆破，摊出手：“把生活费给我。”
孟涵辉喉结滚动，，斜目瞟去，冷冷地：“刚才是谁说我讨厌？”
凌星野佯装无辜地望天：“啊？有吗？你孟老师什么人物，抱大腿都来不急，谁敢讨厌你，还要不要毕业了？”
孟涵辉一阵恶心，这家伙倒是知道有奶便是娘，也懒得与他周旋，转了一笔奶粉钱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星野兴冲冲的点收，看见金额脸色大变，横眉竖目瞪来。
“靠，少了个零吧，你他妈打发乞丐呢！”
“这些钱足够你一个月生活了，如果嫌少可以自己打工。”
妈实在太宠他这个儿子了，每个月开销都快赶上他工资了，就算去掉一个零，都比其他学生多出大截来，难怪养了一身臭毛病。
“孟涵辉，我已经来上课了，你就该一分不少的把钱给我！”
“你上课什么表现，还要我来清算一遍扣费项目么？”
说真的，这家伙来比不来还遭，在他课上迟到、睡觉、打游戏都算安分守己了，在其他课上那叫一个放飞自我，把各科老师怼得怀疑生物这门学科。
凌星野哼唧：“你又没规定我怎么上课，凭什么扣？少废话，快把钱拿来，我有急用。”
“是你有急用，还是急着给女人用。”
孟涵辉口吻轻蔑，视线扫过他脖子上两颗草莓印，从刚才起就发现了，惹眼又恶心。
凌星野有些奇怪地看他，嚼了两下口香糖：“对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等着我养呢，怎么，你羡慕嫉妒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厚颜无耻。
虽然在学校里总会看见很多女生簇拥着他，但孟涵辉对他的情场战绩一点不感兴趣，推开他就走。
凌星野气急了，冲过去一脚踏上门，灰发下的眼眸犀利如狼。
“孟涵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要不把钱给我，就别想出这个门。”
“是么，”孟涵辉也不抬眼，从容掏出手机操作两下，放在耳边，“喂，凌女士，我是凌星野的专业老师，关于你儿子——唔！”
凌星野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孟涵辉重心不稳撞上身后的桌子，凌星野也连带着一个踉跄，胸膛结实相撞，热息摩荡，充斥着口香糖的甜腻果香。
两人四目而视，看着彼此形状相似的眼眸，都愣了一阵。
凌星野率先回过神，连忙看向掉落地面的手机，发现根本没有任何通话界面。
“你诈我？”真是掐死这个人的心都有了。
孟涵辉身直颜静地：“如果是真的，你的生活费会再少一个零。”
凌星野面容青黑，紧抿双唇缓缓点头，脱下白大褂擦了擦手，一把砸在他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你狠。”
听着快速远去的脚步声，孟涵辉也很意外，没想到这家伙竟这么顾虑母亲。
走到凌星野的显微镜前看了一眼，眉心轻颤，转头望向窗外那抹身影，轻盈跃上滑板，足尖点地，在和煦的阳光下驭风而去。
看着网页上乔丹纪念版球鞋即将售罄，凌星野闭目深吸口气，烦躁地关了电脑。
在心里把孟涵辉从里到外骂了个遍，就可惜不能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周末同寝的人都回家了，也就剩了他一个外地人，看看自己的账户余额，忍住叫外卖的念头，决定还是出门买个手抓饼。
他向来大手笔惯了，几时这般狼狈过？吃个手抓饼还得纠结，是加鸡蛋还是火腿肠。
一个下肚，食不果腹，凌星野盘算着再吃点什么，就碰见章洋下车回来。
“你最近怎么了，约你打球不去，泡吧不去，一个人在这儿压马路？”
“还问，我现在哪儿有那个闲钱。”
听他抱怨一通，章洋笑起来：“你哥可真有手段，实在不行，找你爸要啊，他不是想你这个儿子的很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凌星野翻眼：“找我爸？我妈不拿刀过来砍了我。”
母亲虽然生活中迷糊毛躁的，但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自从离异后独自抚养他，就没有再拿过父亲一分钱，也不准他向父亲索要任何东西。
所以从小到大母亲一切都是给他最好的。
“唉，那没办法了，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章洋说着突然掰过他脑袋，“我去，脖子上什么情况啊，哪个妖精给你啄这么大颗？”
凌星野扒拉开他：“什么啊，这蚊子叮的。”
章洋虚目：“你就不能找个有创意的借口。”
“是真的，都好几天了，”凌星野挠挠脖子，“不信你来住一楼试试，整个他妈昆虫生化武器实验基地。”
章洋笑得不行，揶揄地：“我说呢，还以为你这童子鸡——啊！”
话没说完，章洋就被凌星野手肘顶撞腹部，瞪眼过去：“都跟你一样不纯洁，乱搞男女关系，迟早精尽人亡。”
章洋这人没什么毛病，就风流成性这点，很让凌星野鄙视。
在他看来“恋爱”的运作原理，就好比生物体内的酶，一种酶只能对一种物质产生化学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也得找到让自己高度催化的那个人，才能真的在一起，否则和飞禽走兽有什么区别。
章洋呲牙裂嘴：“我精尽人亡？你也不去打听一下，我一夜七次可都是家常便饭。”
凌星野嘲讽地：“那恭喜你，男人一生平均排精约7000次，你最多再浪5年，就会出现少精死精，也就是说你将失去把自己基因遗传下去的机会。”
章洋停下脚步瞟到对面的餐馆，忽地一笑：“啧，我说你这模样那么眼熟，原来也是基因遗传的结果。”
凌星野不明所以，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
只见孟涵辉正和一个男人在共进晚餐。
那个男人凌星野也认识，是教他们细胞学的楚陌，长得跟个傻大冒似的，但教学上还凑合，至少比孟涵辉的毒奶式教学好太多。
章洋对比几眼：“奇怪，怎么今天感觉你们兄弟两个还长得挺像。”
周末不用授课，孟涵辉穿得比较休闲，餐厅暖黄的灯光折射在英俊的侧脸上，仿如铺了一层柔焦滤镜，抚平了冷硬的五官线条，双颊也似乎染上了丝丝润色。
大或吃热了，孟涵辉脱下外套，里面是件纯黑短袖T恤，不算宽松，能够很清晰的看见勾勒出的肌肉线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洋随即发出一声口哨：“你哥身材不错啊，你们共同基因还不少。”
“你眼瞎么，我是这样的？”凌星野啐声，“穿得跟个骚GAY一样，也不嫌丢人。”
“还行吧，穿紧点就GAY，你这辐射面也太广了，缺乏渗透力啊，再说别人又没骚给你看。”
望着玻璃窗里边吃边聊的两人，不知楚陌说了什么，孟涵辉竟露出了一抹笑容。
凌星野目露锋针，自己在那儿吃手抓饼，这家伙倒好，三菜一汤，又说又笑。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直直就朝饭店走去。
“喂，星野，你去干嘛？”
“不是你说我射面太广没渗透力么！”
“呃，所以是要对准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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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陌没有失约，周六一早就发来了微信。
他们约在了学校南门的顺心饭店，也被亲切的称为是学校的“第二食堂”。
每一届学生都在这里留下过足迹和回忆，楚陌选在这里相聚，让孟涵辉心里暖烘烘的。
“这家店还真是老样子，你看装菜的盘子都没变，”菜刚端上桌，楚陌就感叹起来，“以前咱们上学时隔三差五的就来，现在天天路过，一年到头也没空来吃上两回。”
孟涵辉垂眼点头：“总想着随时都能来，越容易得到就越容易忽视。”
“还是你比我会说，”楚陌拿起筷子夹菜，“来，你喜欢的爆炒猪肝，快尝尝。”
孟涵辉知道他对谁都这么细心热情，自己并不是特别的一个，但脑内多巴胺还是分泌了出来。
两人刚开始吃一会儿，楚陌就接到了学生的电话，好像是请教上课内容，耐心讲解了十多分钟才挂上电话。
“楚老师对学生真是上心，周末都随时待机，难怪年年蝉联优秀教师。”
“你就别挖苦我了，每届学生水平都不一样，现在上课的内容没掌握好，以后学起来会更困难，”楚陌揶揄地，“再说我能跟你这个手里好几个国奖的人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让我挖苦，却还挖苦起我来了。”
“哪有，我可是对小师弟甘拜下风。”
孟涵辉嘴角浅扬。
他研究生期间和楚陌是同一个导师，所以也算同门，但读博时因为不想日后与楚陌成为竞争对手，孟涵辉更换了研究方向。
“对了，说起学生，正想问你件事，这届新生有个叫凌星野的，听说是你推荐的？”
冷不防听见那个人的名字，孟涵辉诧异：“他怎么了，是不是在你课上捣乱？”
“这孩子是有点皮，但思维很活跃，他这次提交的一篇小论文，视角非常新颖，你看看。”
孟涵辉接过楚陌的手机，扫了一眼标题，不禁蹙眉。
“诱导多能干细胞是灵丹妙药吗？”
“有意思吧？”楚陌兴奋地，“凭这视角也是可以发篇核刊了，很难相信他才是大一的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如楚陌所说，诱导多能干细胞是近年来的学术热点，但国内外都是从对人体产生的益处进行研究，但凌星野却反其道而行，对其弊处进行分析。
难怪那天在他显微镜里看见细胞切片。
蹭热度，视角新，标题吸睛，的确具备了核刊的要素，只是……
孟涵辉挑眉：“你觉得一个标点符号乱用，错别字连篇，语句不通顺的人，能发核刊？”
楚陌汗颜笑道：“他的文字功底是太差些了，但我看得出来，这孩子与众不同，和当年的你很像。”
“我不觉得哪里像，”孟涵辉将手机还回去，“成天课不好好上，充其量有几分天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