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黄沙包裹的大地上,他将注定以凡人的身份生活在这里。没有神裔本该拥有的荣耀和地位,而是在讥嘲和痛苦中渡过自己的一生。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没有任何意外。他击败了上一任太阳,自然不会再给后来者机会,而在如今的世间,没有任何存在能和他对抗,他就是诸世唯一的主人。
按照如今赫麦努的众神之主,太阳神拉所做下的决定当奥西里斯将和伊西斯结为夫妻,他们将成为人间的君王,是上下埃及实际上的统治者。为此,诸神齐聚在赫利奥波利斯,这一人间信仰的发源地,祝贺这一对兄妹的结合。
所以现在,是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伊西斯的长子有罪,她也因此有罪。她将在生下子嗣后如凡人般老去,而她的子嗣同样如此。但死亡不是罪行的终结,他们的罪绵延在血脉中,永世不会终结。”
然而就在这种巡视下,某一刻,拉的目光突然停住了。
“自发受孕吗……作为生命女神,好像也可以理解?”
古老的传说中,他们的祖先渡过了人与神都无法想象的漫长距离,从淌着奶和蜜的地方来到了尼罗河的流域。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饱受苦难,而他们曾经的故土,却是那样美好而安乐。
“……真是奇怪的梦境,这算是什么,赫麦努给我的启示吗?”
“嗬……”
但这一刻,当他再一次睁开赤金色的双眼,遍布其中的除了威严,却还有着疑惑和隐藏在潜意识下的慌乱。
滴答……
她有一个孩子,尽管伊西斯的神力瞒过了在场的其他神灵,却瞒不过拉的注视。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未出世的婴儿身上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那条巨蛇是赫麦努世界弱小的另一个体现——祂的秩序不稳,混乱并没能被压制,因此与卡俄斯安静的深渊塔尔塔罗斯不同,这个世界中的混乱力量凝为了实体,化作了巨蛇阿波菲斯,又称阿波普。
“即便是世界本身,也要在我的力量下臣服!”
然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那个让他忌惮与恐惧的梦境此刻一片空白,他根本记不得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残留在脑海中的只有警告,那似乎在告诉他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靠近,而祂的先遣者已经到来了。
双目眯起,拉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如此简单,可他一时也想不出问题的缘由来。至于他为何没能看出‘伊西斯’的问题来,这倒很好理解。
也许混沌巨蛇产生了新的变化,也许他是要给新婚的兄妹降下祝福,这都是有可能的。然而拉紧随其后的话,却让她睁大了眼睛。
“……笑话,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对抗我?”
那是一种,迥异的血脉气息。
心中有些感叹,但在这一刻,在万神殿内,舒还是微微低下头,对着拉恭敬的行礼。
滴答……
依旧面无表情,拉并不想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这个祸患,因为尽管赫麦努的神可以互相吞并,但它也有着一个特性:吞噬一个弱小的存在,只会降低自己的力量。吞噬所有神为一体,反而不如只保留一两个最强大的神职来的好些。
“那个罪人……他的血脉不得断绝,但也不该繁盛。他的后代要经受苦难,沦为上下埃及人的仆从……从此刻开始,直到岁月的尽头,这就是我,拉·阿图姆,做出的最终裁决。”
不过他的命运虽然被改变了,但他的血脉依旧注定将在埃及永久的延续下去。既然至高的拉神需要这迥异的血脉存在在他的眼前,那他们就既没有离开的可能,也没有灭绝的机会。
他本应光辉而神圣,他本可以成为上下埃及的君王,象征着奥林匹斯神系胜利,象征着他们在世界的扶持下击败埃及诸神。但如今,种种美好成为尘土,它们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目光扫过大地,拉很满意人类的这片属于他的世界。尽管力量达到这一步,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显得有些太小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缺憾。
“杀了他,还是吞噬他?不……这没有意义。”
赫麦努的神是会老去的,哪怕拉已经隐隐站在了更高的界限上,他把握到了太阳【重生】【新生】的本质,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去规避这种衰老,但这并不是他大意的理由。所以不管这个新生儿有没有问题,他都要让他变成没有问题。
因而在如今的世界上,已经几乎不存在值得拉去吞并的神灵了,毕竟在这个世界,除了象征万物起源的原初之水,太阳就是至高的唯一。
至高的王座上,金色的神力无意识间泄露出去,原本高大华美的神殿被一寸寸抹去,一切归于虚无。这片古老的殿堂中,只留下了拉那如黄金般浇筑而成的身体,以及他身下镶满宝石的神座。
………
“他还太弱小了,甚至我也看不到他强大的可能——两位强大的柱神(埃及另类的主神称号),居然生出了个不具备权柄的存在,这也真是可笑……不过,也许这就是他特殊的体现?”
高高的王座上,拉平静的宣布一位强大神灵的死亡,以及一支罪民的诞生。
于此同时,太阳没有先兆的开始震荡,天和地都受到了影响。在拉神那不加掩饰的力量面前,凡人们跪在地上祈祷,而诸神则担忧的看向万神殿的方向。
伊西斯早已存在,所以她能够把自己的命运和力量分给异域的公主,可生命女神本来应该生下的儿子荷鲁斯却还没有。因此伊娥腹中的孩子虽然成功取代了荷鲁斯的部分命运,却丝毫没有继承他的力量。
过往,不是没有神灵敢于在一定程度上违逆拉的意志,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因为这位太阳神其实并不在乎那点小事。
思虑良久,感受着那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血脉气息,拉终于做出了决定。坐在神座上,他看向婚姻举行的地方,然后高声开口:
“舒,来见我。”
“不——!”
“嗯?”
他们以此为名,替代了‘罪民’的称呼。渐渐的,就连埃及本地的人们,也开始以这种名字称呼这些被神厌弃的罪人。不过他们不承认所谓‘渡过者’的名号,更不承认他们所谓的祖先和文化,所以仅仅是取了它的音译,作为罪民的名号。
而‘渡过者’的音译,就叫做‘希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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